随后李圭又命军中掌书记草诏,以李琮之名,命丁昭浦持诏书连夜赶往东都,联合李俅,诛杀博王李俨。
同时又下诏书安抚朝廷文武众臣,诏书如下:“朕艰难伟业,逾三十年。托付人上,忽然六载,内外协力,监于小康。安意李俨阴谋异图,大逆行道。昨日二夜,突然入大内,赖李圭忠诚,带兵剿戮,保护朕躬。但是因疾恙震惊,弥补危殆。李圭克平凶客,缴功靡伦,宜委权主。
翌日,百官上朝,诏书下达,诸臣闻罢无不惊骇。博王派甲士行刺天子,郢王救驾,官家病重,令郢王摄政。每一个消息都如霹雳般骇人心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政使敬翔,以为听错了,一脸愕然,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还未出建昌宫,就有军士来报:“殿下,均王派人来邀请殿下去均王府一趟!”
“哦?我有急事,你转告均王,就说改日再谈!”
“均王派来的人说事关重大,请殿下务必前往!”
“究竟何事?那人说了没有?”
“好像与洛阳有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俨神情微变,洛阳?难道均王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往日均王若有事通常会亲自登门,除宴饮外,极少请他赴均王府商议事情。因尊卑不对,均王不能这么做。
但这次均王却一反常态,又事关洛阳,李俨觉得非同小可,决定亲自去一趟均王府。他让肖聿和莫姑在家中等候,自己则携两名随从骑马赶往均王府。
李俨来到均王府门前,门僮通报,均王亲自出来迎接:“大哥,数日不见,想煞小弟。”
“李俅究竟有何事啊?愚兄有重要的事须出一趟远门!”李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他觉得李俅颜色和悦,似乎不存在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弟若猜得不错,大哥一定去洛阳。”
“不错!父亲召我有事。”
“巧了,一个时辰前,小弟府上来了一位洛阳人,此人从洛阳连夜赶来专程要见大哥,说是有要事相告。”
“究竟是谁啊?跟大哥还卖关子吗?”
“嗐,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就是天子的近臣丁昭浦,持诏书来见大哥。”
“竟有此事!”李俨心下略感诧异,心想既然找我,干嘛还要通过均王呢?直接去建昌宫见我不就行了吗?
来到客房后,李俅道:“客人就在里面,大哥进去吧!”李俅和李俨带来的两个随从留在外屋,李俨挑帘栊进入。
丁昭浦果然坐在一张方桌前,桌子上还摆着关中蜜桃和葡萄,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丁昭浦来到东都后,按照李圭的吩咐,先找均王,只因均王掌管东都军事,能左右东都局势。丁昭浦也是能言善辩之士,在其软硬兼施之下,年轻的李俅妥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郢王已掌控洛阳,他若起兵反对郢王,万一输了怎么办?谁来支持他?
他记得袁象先曾告诉他,欲成大事,要学会忍耐,他决定忍一忍。只是要他杀李俨,确实有些为难他,他与李俨关系虽然算不上那么铁,也非同胞兄弟,但到底都驻扎东都,且常常宴饮聚会,多少有些顾及旧情,难以亲自下手。因此李俅决定将李俨诓来后,不再露面。
丁昭浦见李俨果然来了,站起身微微一笑,道:“博王殿下果然来了!”
李俨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但又不好挑理,毕竟手持诏书就能代表父亲。“阁下便是丁供奉吧?”
“然也!”丁昭浦边回答,便在怀中掏出诏书,“殿下,丁某此番前来,乃是奉命传达诏书。请殿下接旨吧!”
李俨毕恭毕敬地准备倾听诏书,突见丁昭浦将几案上的茶碗摔在地上。茶碗碎后,只见屋内的帷幔后,屏风后突然冒出七八个军士,手持刀剑架在李俨的脖子上,李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地上。
紧接着外屋传来两声惨叫,随李俨来的那两名随从此时也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李俅呢?”李俨声音颤抖,神色慌张。
“在你临死之前,不妨告诉你全部实情。我就是丁昭浦,不过不是奉天子之命而来,而是奉郢王之命。天子决定立你为储君,你做了皇帝,自然要对付郢王,是以郢王决定先下手为强,控制京城,再矫诏将你赐死,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吗?”
“然后你就勾结李俅,将我骗至此处?”李俨青筋暴起,眼圈发红,激动不已。
“对!动手!”
“嚯”地一声,钢刀划破了李俨的脖子,鲜血仿佛喷泉一般迸出,在干净的地板上染出一朵朵小红蕊。
丁昭浦从房中走出,来见李俅,道:“斩草除根!”
李俅点点头,随即调来五百人,浩浩荡荡杀向建昌宫。建昌宫的人还在等候李俨归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李俅的五百虎狼之军。
这些士卒冲进来后,首先号召投降不杀,一些守门的军士见状纷纷缴械投降,李俅率人一直冲到内衙。沿路几乎没有抵挡,来到建昌宫大殿,肖聿、莫姑以及李俨的十名贴身侍卫,共十二人,手持刀剑做好迎敌准备。
“博王已死,尔等还做无谓的挣扎不成?”李俅高声喝问。
“博王死于何人之手?”肖聿问。
“李某奉郢王之命,杀了他。怎么?你想报仇吗?放下兵刃还来得及!”
“中原人常说‘忠臣不事二主’,萧某堂堂大丈夫,既忠于博王,自当生死相随。”
“好!你们呢?”李俅又问其余十一人。
“肖聿,数日前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只差一个婚礼,到了黄泉,别忘了补上。”
“莫姑,咱们夫妻共赴黄泉!”
十一人无一人回答李俅的提问,李俅道:“留下那名女子,余者杀掉!”
话音刚落,只见箭矢狂飞,眨眼之间,包括肖聿在内的十一人全部死于弓弩之下。
莫姑望着肖聿,放声大哭。哭罢多时,莫姑喝道:“狂贼李俅,要杀便一起杀,何必将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