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瞳孔涣散,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快。
“太后,对不住了!”王殷说罢,将白绫交给旁边一个军士。
这军士持白绫就向何太后走来,面无表情。军士每靠近一步,何太后就感到离死神进了一步,这个时候的何太后像是一只受到狼群惊吓的小绵羊,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军士还有两步便来到何太后身前时,何太后突然向后跑去,华丽的袍子拖地,人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军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怔,旋即追赶何太后。
何太后没跑几步,便遇到面无表情的萧娘,萧娘仍跪坐在地板上绣花,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哪知军士刚追到萧娘身边,萧娘闪电般在袖中拔出匕首,直刺军士。这变化太快,军士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何太后身上,忽略了旁边的萧娘。
匕首刺得很准,正刺入军士的肋下,匕首柄完全没入,萧娘旋即站起身,拔出匕首,又划破军士的脖子,于是军士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这变化太快,谁都没有料到一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竟然身怀利刃,而且身手如此利落。何太后扶住屏风,瑟瑟发抖。阿秋阿虔也跑到何太后身边保护太后,殿内一片死寂,恐怖的气氛笼罩着他们。
王殷看了看赵殷衡,又看看萧娘,显然他们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宫女来。此时萧娘手持匕首,神色冷峻,挡在何太后身前,直面王殷众人。
“尔等还等什么?”赵殷衡扭头对身后的军士下令。
话音刚落,赵殷衡身后猛地冲上十来个军士,手持利刃,向萧娘扑来。
不过对付两三个毛贼完全不成问题,只是今日她面对的乃是训练有素的宣武军士兵,骁勇善战,绝非那些不入流的毛贼可比。
因此萧娘以搏命的方式杀死第一位冲上来的军士后,便再也无力斩杀第二个人。此时十来个军士开始围攻萧娘,萧娘左躲右闪,衣服被刀锋划破,发簪丢失后,头发也散落下来,样子狼狈不堪。眨眼间,萧娘力竭,肚子被一把钢刀刺入,血溅当场,萧娘栽倒在地。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寝殿门口突然一阵骚乱,军士们纷纷扭头观看,只见王殷和赵殷衡后面又好几个军士嗷嗷喊叫,大概了受了伤,再一看,一位身手凌厉的宫女正持一把短弯刀血战宣武军。
王殷和赵殷衡赶紧躲开,随后这位宫女冲进寝殿,只见她一扬手,一名挡在前面的军士便捂着眼睛嚎叫起来,原来这士兵的眼珠上突然多了一枚绣花针。
“快!快杀了她!”赵殷衡道。
此时宣武军还剩二十来人,他们集中精力围攻这位宫女。这宫女年纪不大,似乎在二十岁上下,容貌姣好,一身翠绿色衣衫,眼神寒冷如霜。
军士们发现这位宫娥似乎不是寻常人,除了手中这把弯刀上下翻飞外,还会打绣花针,几乎百发百中。
然而,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这位宫娥足足坚持了半盏茶的时间,很快便身负重伤。胳膊、肩膀、肋骨、大腿等到处都是刀伤,鲜血染满全身,却仍不退缩,咬牙血战。
又过了片刻,她几乎力竭,手再也举不起刀来,稍一迟缓,胸口便被一刀洞穿,身子骤然委顿,倒在血泊里。寝殿内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和来历,更不知道这个翠衣宫娥为何武功如此之高,为何藏身积善宫。王殷和赵殷衡带来三十人,现在还剩下十几人未丧失战斗力,其余非死即伤。
“将阿秋阿虔带入殿外扑杀!”王殷命令道。
过来四个士兵,战栗不止的阿秋阿虔带到殿外,很快殿外传来两声凄惨的叫声。
何太后涕泗滂沱,瑟瑟发抖,哽咽道:“奴家去后,只求庆王放过天子!”
王殷冷笑一声,向旁边的军士一使眼色,那军士捡起地板上沾满血的白绫,来到何太后身后,绾了个套,将白绫套在何太后脖子上,双手左右运力,何太后挣扎了片刻,直到身体彻底安静下来。
赵殷衡眼尖,他发现萧娘不知何时不见了,道:“跑了一人!那宫娥还活着!”
他们整理队伍,匆匆往积善宫外赶。
“在这里!”他们走出十来丈远,就看到萧娘踉踉跄跄地往宫外走,一只手捂住肚子的伤口,鲜血到处都是。
发现萧娘的军士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上萧娘,举刀便要砍。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景在对面飞奔而来,血染征袍,挡在萧娘后面。
林景闯进积善宫费了很大的力气,只因积善宫外,王殷留下寇彦卿率二十余人把守宫门,不准任何进入。林景要进入宫内,必须闯过寇彦卿这一关。
林景在马上抽出白鹿刀,随即下马,朗声道:“请寇将军让路。”
“寇某听闻,阁下唤作林景,中桥一战,意犹未尽,阁下好俊的刀法。要进宫,须过了寇某这一关。上!”寇彦卿一声令下,十来个士兵持刀冲向林景。寇彦卿在这些军士后面,冷静地看着林景冲杀。
林景仿佛虎入狼群般,与冲上来的军士短兵相接。一眨眼的工夫,便杀了六人,寇彦卿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林景只用了十二刀,平均杀一人只需两刀。他想起李白的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恰是斯人之谓,好快的刀,好猛的人,再不亲自下场,他带的这伙人怕是要被林景斩尽诛绝。
寇彦卿持刀拦住林景,二话不说,举刀便砍。林景刚才正杀得兴起,见寇彦卿挡住去路,他知道寇彦卿刀法出众,一时半会恐怕不能战胜,便再无心恋战,而是边战便往宫门方向移动,希望趁机闯进积善宫。
不知寇彦卿有意为之还是力不能止,竟然真的让开宫门的位置,林景虚晃一刀,便闯进积善宫。寇彦卿冷笑道:“便教你进去又何妨!”
林景没想到半路碰到浑身是血的萧娘,萧娘身后还有一位熟悉的面孔,要对萧娘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