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身为西州回鹘莫顿的游库磊则完全丧失了自己的威.信。其实,游库磊从最初被立为西州回鹘莫顿,就是坝也南一手操纵,若非游库磊血统更加的纯正,坝也南恐怕也不会将这么一个没有的人摆在了回鹘莫顿的位置上。
游库磊起身向汗庭后面去的时候,坝也南冷冷的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后宫的游库磊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这个时候,游库磊的卫队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哎,刚才归义军节度使林景以安西王的身份向朕发出诏安文书,希望朕能够迷途知返退出西州,可是丞相大人似乎并不愿意!”
“陛下,请恕微臣斗胆,如今您是我回鹘的莫顿,军国大事自然由您一并做主,就算丞相大人功劳再大,也不能越殂代疱!”
“所言在理,可是丞相大人一向强势,而且在回鹘国内声望很高,如今更是掌管了最为精良的左卫威大军一万余人,由他来协助朕处理国事,朕很是放心!”
“陛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有话不妨直言!”
“是,陛下。汉人有句话叫做尾大不掉,丞相大人借助您的声望发展自己的势力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势必会危及到陛下您的位置,请陛下早做准备,千万不能让奸人有可乘之机!”
此话一出,游库磊顿时一怔,他明白卫队长口中的奸人是谁,可是又不敢说破。后宫内沉默了一阵之后,只见游库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爱卿之言,朕又何尝不知,可是如今大兵压境,朕岂能怀疑丞相。如此举动如同自断右臂,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陛下所言虽然在理,可是并不能养痈遗患,还是要早作决断!”
“依你之言,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既然归义军有意与我回鹘结盟,不如趁此结好归义军。里应外合除去坝也南!”
听了这话,游库磊慌得站了起来,快速走到卫队长近前,一把捂住卫队长的嘴巴。后宫内气氛倍感压抑,游库磊的后背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从游库磊的反应可以看出,游库磊对于坝也南的势力是十分畏惧的,因此在自己的后宫之中说话依然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坝也南的耳目听见。作为游库磊的卫队长,此时也感到十分的憋屈,毕竟自己的主人居然畏惧自己的臣子,传出去恐怕都是一个笑话。
为了掩人耳目,游库磊将卫队长搀扶起来拉到了另外一处相对密闭的房间,一番吩咐之后,游库磊与卫队长这才敢敞开心扉交谈。只见游库磊一把抓住卫队长的双手,激动地问道,
“爱卿刚才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莫慌,微臣刚才所言有两个方面的优势,第一,我们联合归义军一举铲除以丞相坝也南为首的权臣派;第二,我回鹘一旦与大唐结盟,势必可以借助归义军的声威逼迫吉夏斯战队离开回鹘境内。至于佳哆宝 及尚恐热的回鹘部队如何,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
“与归义军联合驱逐异族战队,无异于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不可不察!”
“陛下多虑了,据微臣所知,归义军节度使林景为人正直,一向注重大唐的礼仪,只要我们真心向大唐称臣,归义军是不会为难我们的。只要归义军接纳了我们回鹘,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高昌,请陛下早作决断!”
听了这话,游库磊一阵激动,很显然游库磊已经开始动摇了。可是,很快,游库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卫队长见状,再次问道,
“莫非陛下还有什么顾虑?”
“爱卿,如今归义军逼近西州,丞相命令左卫威大军封锁了四门,恐怕我们的密信很难送到归义军的手中!”
“这个陛下不必担心,微臣自然有办法将密信送到归义军中!”
“哦?此话当真?”
“请陛下当心,微臣今晚便离开西州!”
“好,朕马上草拟一份书信,拜托爱卿了!”
就这样,游库磊被自己的卫队长说动,准备向归义军投诚。
是日深夜,一道黑影从西州城西北角离开,然后迂回至正东方向。
归义军临时行辕之内,林景、姚崇、袁承善、林深、韩家玉、杨轻侯、李明晋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着关于回鹘准备投诚的事情。只见韩家玉抱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站了起来,说道,
“节帅,末将以为这其中必然有诈,还请节帅不要轻信!”
此话一出,杨轻侯附和道,
“韩大人所言有理,回鹘人狼子野心,不可不察!”
“是啊大人,游库磊与坝也南二人狼子野心,惦记回鹘莫顿的位置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胆敢公然侵入西州,看样子是没有将我们归义军放在眼里。游库磊此封书信不过是缓兵之计,不可不察!”
很快,行辕内的呼声便成了一边倒的趋势,纷纷认为游库磊是在暗中耍阴谋诡计。
然而,林景觉得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一直不说话的鄯州刺史姚崇。只见姚崇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说道,
“各位大人,下官以为游库磊能够写这封信,至少可以判定此人与我军有来往关系。长期以来,游库磊与坝也南互有表里关系,虽然游库磊贵为回鹘莫顿,可是实际当权的一直是丞相坝也南,坝也南功高震主、尾大不掉,游库磊恐怕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然而丞相坝也南掌握了回鹘左卫威大军,与回鹘莫顿的亲兵卫队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就算游库磊想要除掉丞相坝也南,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听了这话,众人一阵狐疑,纷纷向姚崇投来了疑问的目光,只见韩家玉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鄯州刺史,你刚才所言就算有理,那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