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你怎么还在这抽烟?”
“怎么了?”
“你老婆到处找你呢,说店里的烤鸡卖完了。”
“这么快,我之前做的可是半天的量,现在才九点呢。”
“那我可不清楚,估计生意太好了吧。”
再好也不会九点卖完,老钟叹了口气:“成,成,抽完这支,我就回去。”
老钟今年四十,年轻时候,受电影小说影响,觉得自己也能跟里面的主人公似的,在灯红酒绿的上流社会做一个拨弄风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精英人士。
所以,大学毕业后,他不顾家人反对,强行留在了首都,发誓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来,可谁知道,十年过去,他还是拿着交完房租水电仅够生活的微薄薪水,忍受着靠走后门进来只比他大两岁的秃头上司的刻薄辱骂,对时常加租的房东各种讨好。
最后还是他爸见他年过三十,一事无成,思考一番后,强行将他从首都压回来继承祖产,一家虽然店面很小,但每个月十万流水,香飘十里的烤鸡店。
如果是十年前的老钟,肯定不会点头回来做厨子,但十年后的他,已经遭受了无数社会毒打,觉得在家当厨子挺好,既不用看人脸色,还能挣钱。
之后的日子里,他一边跟亲爸学手艺,一边娶妻生子,到现在,又十年过去,他已经彻底复制了爸爸的手艺,接下了家里的店铺,并且越做越大,已经开了两家分店。
就当他兴致勃勃准备开第三家时,灵气复苏来了,整个世界都沸腾了,但在这个国家能修仙,那个国家要测试灵气浓度最高点建大学,而龙夏却对此没有一点响动时,社会开始躁动,不安,不少人都说龙夏被其它能修仙的国家排斥,龙夏的人以后都不能修仙,想修仙只能移民。
说这话的人不少,相信的更是一大票,像他们小区,最近半年,光他知道的,起码有十户卖了房子出国,连他老婆最近都没少打听这事,即使父亲强烈拒绝。
他也想要孩子修仙过得好,但爸说得也没错,他们这土生土长的龙夏人,去国外真能修仙?若要为这个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现在的一切,他也真觉为难,特别是在光幕出现,预言了龙夏的未来后,他更摇摆不定,虽然老婆说这个不确定性太多,比不上国外现在去就能修仙。
为此,老婆生气,爸爸也骂他耳根子软,他瞬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只能趁店里不忙时不时躲出来抽根烟发泄发泄心中郁闷,没想到现在也不成,唉,估计回去又得说移民的事。
老钟碾灭手中的烟,苦着张脸回了店。
“你说说你,才多大,就敢拿着店里的东西做人情,六十一只的烤鸡卖五十五,要让其它客户知道了,咱家还怎么做生意?”老钟一进店,就看到老婆杨华在教训女儿萱萱。
“那前两天妈你五十五卖给我们办主任的烤鸡怎么说?还有子涵妈妈,子轩妈妈,她们都是五十五,我卖佳佳同样价格怎么啦?佳佳比她们可怜多了!”萱萱也不甘示弱。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那是我跟人家关系好。”杨华怒气冲冲道。
“那我跟佳佳也认识了四五年,感情一点也不比你们差,再说,你才不是因为跟她们关系好才便宜,明明之前还跟子轩妈妈一起背着子涵妈妈说她矫情,你是看她们有钱,想讨好她们,让她们照顾我们家生意。”萱萱大声争辩。
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点出来,还是目前只能被她抚养教育的亲生女儿,杨华又是尴尬又是愤怒:“那你都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家里的生意,你还怪我?若不是为了养你们,我会低声下气去跟人家没话找话?”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从来不跟外人讨论,即使明白妈妈不对,萱萱低下头,不吭声。
杨华见状,这才缓和口气:“妈妈知道你心地好,善良,想帮佳佳,但帮她有很多办法,比如给一些你不穿的旧衣服,旧鞋子,或者给她买点面包鸡蛋什么的,是不是?”
说到这,萱萱就有话了:“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些,妈。”
杨华没想到她还是不认错,一口气堵在胸口:“好,算了,我不跟你争了,这回就算了,以后再也不许低价卖她烤鸡。”
萱萱踢了踢一旁的烤柜,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其实,妈你就是势利,觉得佳佳帮不上我们。”
“是,没错,我就这么想的。”杨华被她嫌弃,刚下去的火气又噌噌噌蹿上来:“她一个爹不疼,娘没有的野孩子,能活着就不错了,想活得好,混出个人样,呵呵,下辈子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幸福,有爸有妈有家?”
“电视里都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佳佳现在不行,以后可说不准,说不得她就是光幕上那个王师的孙女呢,毕竟她们有一样的家庭背影,她今儿买烤鸡也是为了给奶奶过生日。”萱萱气愤。
杨华心里一跳,随即强烈否认,“你别吓我,我可是听网上说了,那王师的儿子姓江,王师姓王,唐佳佳姓唐,跟他们有一毛钱关系吗?”
“佳佳是跟她妈姓的。”萱萱不服。
杨华闻言,慌了一瞬,但看着女儿脸上的骄纵,立刻觉得她在说谎,这小屁孩,骗人都能不打草稿了,还专在关键问题上骗她,差点吓死她了,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捞起女儿就要动手,老钟一见,忙上前捂住女儿嘴,灭火:“她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别信,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再说,王师孙女小名叫妞妞,唐佳佳可从没说过她有什么小名,对不对?”
“我早猜到了,但越这样,越不能轻拿轻放,不然下次她还敢,你让开。”说着又怒视萱萱:“为了个外八路的朋友来吓唬你妈?你可真行啊,钟萱,今天不打得你屁股开花,我不姓杨。”
说完,一把推开老钟,将孩子捞过来压腿上,眼看巴掌就要落到萱萱屁股上了,两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进了店里。
一看到他们,杨华下意识放开了钟萱,老钟也下意识挺直身体,不是害怕,而是奇怪,两人开店,上至身价过亿的老板,下至清洁工,都接触过,不敢说见多识广,但基本的识人能力还是有的,大多数人,即使再有钱,如果不刻意装逼,走在人群中,是认不出来的。
但这两人不一样,一进店里,两个本打算在店里吃鸡的老客见到他们,立马改口,要求打包带走,没办法,害怕,实在害怕。
他们仅仅只是站在那,那种上不畏天,下不畏地,中间可以随便收拾人的强悍气质就扑面而来了,若不是这是他们自己的店,若不是他们知道自己没做过缺德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