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杀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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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糍粑摊位前。

虽说本城乃富县,居民安居,略有丰盈收入滋养一些小食,若是艰难时境,家家户户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缺粮少米,哪里还能吃这糍粑,更别提珍贵的红糖了。

是以,红糖糍粑看似小小一颗颗,泛着软糯甜香,实则也是百姓安居之福。

就是价格不便宜。

若非江沉白年少勤恳,又早早入了衙门当差,收入稳定,当年老太爷也从未苛刻这些差役,他积攒了一些底子,哪里肯舍财资给非亲非故的罗公子买糍粑吃。

左右李二是瞠目且嘟囔的。

这劳什子小白脸真当无耻,阿白是谁的兄弟,是我的啊,可糍粑是谁吃的?

是这小白脸!

张叔当没看到,只思索两人所为意图,他人却是管不着公子跟差役的事,就是这糍粑实在是香.....红糖也一定很甜吧。

江沉白哪里不心痛啊,可不就是为了罗非白突如其来的言语,他暗思后者有些心术可使,没准能解他跟张叔等人在衙门里的困境。

如有登云梯,何妨登一登,如果情况不对,再往下跳就是了。

他饶有期盼看着捧着油纸内滚烫糍粑的罗非白,揣测性问:“公子可觉得好吃?那您....”

他眼角斜瞥后头的油饼摊子,明知这人是张翼之的爪牙耳目,料想罗非白肯定是要做戏,是以他递了话头让公子接话。

心里有准备,但江沉白万万没想到某人吃着他斥巨资买的红糖糍粑,甜了口舌,说出的话却如□□,直往他耳目口舌硬塞。

苍天呐!

张叔等人都呆滞了,那裹糍粑的老人也白了脸。

他可聋了啊,没听到,没听到,万万没听到!

江沉白则是吓得立即去捂罗非白的嘴。

掌心碰到其松软唇瓣,似还碰到了些许红糖粉,带着一点点烫意,他气急败坏抽手,低声咬牙,“罗公子,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有!”

罗非白可不管这些人被自己一番话给伤得体无完肤战战兢兢,她一如既往淡然平和,“咦?没说吗?是我记错了....行吧,既然如此,那就当你们没说过。”

你们?

哪个你们?

这此地无银三百连似的。

你还不如不说这话呢。

李二再蠢也意识到了危险,因他口无遮拦,以前也不是没被那两人给害过,若非江沉白跟张叔护着,他早就丢了职,或是被陷害入狱了,哪里不知道风险,眼下脸都白了,深深意识到身边有人胡说八道的后果有多严重。

可他再糊涂,也不比这罗公子嘴巴歹毒啊。

而江沉白已然瞧见那矮冬瓜绿豆眼的油饼汉子将摊子托给了旁边的摊贩,麻溜跑了。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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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牙跑了,事已暴露,江沉白跟张叔还能说什么啊,只能寄托于这罗非白不是糊涂之人,不会坑害他们,必是有所图谋才故意.....

出了巷子。

这人糍粑还没吃完,细嚼慢咽,不紧不慢,身上散着淡淡的甜味糯香,在沉默中走进繁华的街道,瞧着不远处热闹街头对着的衙门。

一览无余的衙门口,来往之人很多。

她用小签插了一颗糍粑,递给张叔。

“江沉白,我这番言语,可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她突然叫了全名,颇有撕破此前客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江沉白近乎以为这人压根不想帮阿宝,也无心替他们得罪张柳二人,甚至可能为了自保故意将他们出卖,好送那两人处理他跟张叔的机会。

是这样的吗?

他多疑,谨慎,不吝对人性恶意审判,却是在观望眼前人如玉脸颊时有了摇晃的不安。

“你之前是说以往你们犯了差事,惹怒了师爷跟捕头,他们热衷于让你们当街挨杖是吗?”

“还是脱了裤子那种。”

她不提还好,一提,挨打最多的李二下意识摸了下后臀。

江沉白皱眉,目光沉沉瞧着罗非白,下意识摸着这人此前躲懒扔给自己背负的行囊,心思流转,定声应答:“是。”

罗非白:“那今日又有人要挨打了。”

一言罗,而诸目流转,尽数定格在衙门口。

府门大开,阶上衙差林立,且有几位衙差手里已提前握了那厚重的杖刑水火棍,而在此县已一手遮天的两人就那么冷然站在县衙门匾之下。

目光寒煞,如监斩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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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之跟柳瓮本身分别是高傲跟狡猾之人,但自打老县令死后,没了上面掣肘,外加权力下移,原本属于县官那独掌一县驾驭万民的权力放松了人心之欲,削弱了本性之谨慎。

所谓鬼神,来源皆是人。

是以,高傲者越发傲慢。

是以,狡猾者渐趋偏执。

两人在这些时日培养起来的上人之尊驱使他们执意要让挑战他们权威的江沉白等人今日彻底败亡。

起因也是从前这人跟张叔他们就是顽固分子,并未完全顺服或者隐忍,总有大小的事磕绊他们行事。

最初张柳两人地位不稳还有忌惮,忍了几分,后来地位稳了之后,就开始打压了,江张二人被打压后,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自惜羽毛,事事小心,也不敢在明面上忤逆他们。

本来至此也算满意,但两人内心始终如鲠在喉,未尝不是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就上门了,这两人不知死活,正好也发泄这段时日来的厌憎。

到了衙门跟前,心中忌惮无奈的张叔依着往日的性子有心挡责,也算护着小辈,先于江沉白上前行礼,主动汇报了这次案子实情,简明扼要,重点描述铁证跟供认状。

主求滴水不漏,堵住张柳而人找茬打压的路子。

然而张柳二人毕竟狡猾,翻了下供状跟张叔跟江沉白记录的案提,看出了他们内心偏重。

这种偏重是没法隐藏的,因两人若有心为其减刑,就必然要在查案的过程中记录案提,期间文字要避重就轻,为其说情。

柳瓮最为敏锐狡猾,那如狐晦暗的目光既跳落在懵懵懂懂的阿宝身上——没上刑,无绳束缚,还一副天真的样子。

加上张叔跟江沉白的为人,他还能不清楚,内心暗嘲,却又滋生隐秘的歹意,上下打量阿宝后,拿捏小书吏记录的案记册子,故作细看,过会,才在沉闷的气氛中冷声道:“倒是毁灭仁德的恶事,罪者不少啊,反响亦是恶劣,如今都涉及两条人命了,又是毒妇戕害夫家,该是要重判的。”

“人人不可免。”

不可免是对的,他们巴不得赵乡役跟陈生被重判,但这样一来,阿宝就要被....

张叔看柳瓮脸色就知这人狡诈,要拿捏阿宝了,心里下坠,却是道:“您老说得对,但阿宝此女乃痴儿,天性残障,乃被兄长诓骗指使,且不知所为恶事,起因陈生恶意,但陈生本身歹毒,却非真凶,既非真凶,阿宝既非帮凶,按我朝对残障之人有所宽厚,且其非帮凶,又未造成.....”

他的话被打断了。

张翼之厉声呵斥,“老张,你是仵作,查案循刑这种事就不由你主张了,柳师爷跟本捕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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