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铸此刻也好奇,赵炳不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真的很奇怪,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这不是他的风格,以前在南疆可谓是春风得意,可是现在明显有些畏畏缩缩。
似乎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十分地忌惮。
赵铸继续问道:『父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是漏洞,你要告诉我。』
『我们再改进。』
『反正我是绝对不能让徐平安占领南疆。』
此时的赵炳可谓是心灰意冷,似乎在这一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问题,都渐渐地远离了他们。
似乎这些问题都没有了结果。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些问题都将渐渐平息下来。
但在赵炳的眼神之中,居然看不出任何的恐惧,反而是有些平静了。
良久……
赵炳沉声道:『回去休息吧。我想休息一下了。』
的确是累了。
这些天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紧绷。
突然之间就变得很轻松了。
这一刻。
赵炳似乎有些恍惚。
看着远去的赵铸,赵炳眼神中有些模糊,喃喃道:『赵铸啊赵铸!你现在是彻底被人控制了!你都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了!』
『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向一条看不见的道路上而去,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在「求死」啊。』
『我的孩子,你到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难道是因为袁青山在其中捣乱?若真是如此,我就要痛下杀手,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南疆。』
想当初,袁青山来到南疆的时候,他也是觉得还欣喜,他毕竟是北莽的国师,虽然一直没有纰漏其身份信息,可是身边的纳兰右慈已经告诉了他。
想从那时候起,赵炳已经开始注意这个牛鼻子老道了,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这样。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
赵炳放下手中的书籍,走向窗口,又是一阵叹息。
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赵炳望向门口,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纳兰右慈。
两人见面,互相见了礼。
纳兰右慈朝着赵炳深深一揖:『见过王爷。』
赵炳笑着道:『纳兰先生不用多礼,坐下说。』
纳兰右慈狐疑地问道:『王爷想清楚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赵炳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别无退路了!我还是要救赵铸。』
纳兰右慈怔了怔。
他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代价。
良久……
沉默了许久的纳兰右慈突然开口:『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但结果可能会不变,南疆终究是保不住。』
赵炳惊喜的望向纳兰右慈,催促道:『纳兰先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出来。』
纳兰右慈开口:『王爷要委屈一下了。去见徐平安。』
赵炳迟疑了片刻。
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纳兰右慈低声道:『王爷……』
赵炳怔了怔。
他问道:『这样行吗?』
赵炳点点头。
纳兰右慈叹息一声:『现在也只能这么做,咱南疆现在不能与北凉的大军硬碰硬,目前来看,北凉大军着实厉害,还有徐平安等人,可以与天上的神仙抗衡,我想扭转世子的心中磨念,也未尝不可。』
赵炳眼睛一亮,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啊,看来还是我没有仔细的去想。』
『先生提醒了我。』
『如同醍醐灌顶啊!』
赵炳信佛。
但也只是在小范围内拜一拜,并没有大肆宣扬。
赵炳毕竟是燕剌王,统领整个南疆,若是被人知道他信佛,那么整个天下都要跟着信佛。
用赵炳自已的话说,不能被控制,其实其中就有宗教在其中。
哪怕是道教也不行。
但现在自已的儿子赵铸居然在做这件事。
这才是令他真正担忧的,即便是以后真的夺取了天下,那么背后那只无形之手,将会是整个赵家头顶上的阴霾。
更何况现如今的南疆,未必能与北凉大军对抗。
面对这样的窘态,赵炳心中也是极其纠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只是被纳兰右慈这么一提醒,有些事情瞬间就明了。
『纳兰先生,我们现在就走。』赵炳没有丝毫迟疑,起身就要去见徐平安。
纳兰右慈阻拦道:『王爷,现在不能穿着您这身衣服了,而是要换一身行头,以徐平安和北凉大军的规矩,他们不会为难咱。』
『我跟着您一起去。』
赵炳闻言也是微微一惊,狐疑的说道:『你不用去。就留在这里坐镇指挥。我还是不相信赵铸……其实我真正不喜欢的还是袁青山这个人,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早已经对我南疆虎视眈眈。』
『这样的人,就是北莽的谍子,他想为北莽女帝开道,即便是不能开道,也能让南疆的百姓远离我们。』
『这些年,我虽然是南疆的经营者,但你我都清楚,咱还是倚靠着离阳朝廷。』
其实,还有海外的那些个练气士,就是别人口中的神仙人物,其实都对南疆有着非分之想。
南疆毕竟有着很多人口,这是许多练气士都想看到的结论,吸收这里的气运,为自已所用,因此他们也显得十分积极。
纳兰右慈摇了摇头,『王爷此言差矣,我跟着您去,是为了更好地让您活着。』
『南疆您不在,就算是没有袁青山捣鬼,恐怕也将不复存在。』
『世子殿下已经被他控制,就算他真的离开,南疆的命运,已然掌控在了世子殿下的手中。』
赵炳有些吃惊,望向了纳兰右慈,皱眉道:『纳兰先生的意思……』
纳兰右慈点了点头:『正是。』
『这一次咱们见到了徐平安恐怕要做出些诚意之举,以徐平安现在的威望,还有看待事物的能力,已经看穿了咱南疆的形势,估计在作壁上观。』
『若是我们不能及时地处理好,恐怕会变得非常棘手。』
赵炳吃惊道:『徐平安已经看穿了?那……赵铸岂不是很危险?』
纳兰右慈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徐平安的能耐,恐怕已经在各处布置下了陷阱,就等世子殿下去,到时候……便是瓮中之鳖啊。』
『袁青山这样的人,定然会逃走,而且是不遗余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值得信赖。』
『这位北莽国师,就是在赌,若是赌赢了,就真的赢了,若是输了,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