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怀疑尚未来得及成形沈落注意力就全被岑听昀前面那句话吸引了,眉心蹙紧,驶出一截距离的货车霎时被踩下刹车。

“拦路?”他神色严肃问:“哪种情况?”求助的还好,就怕……

因为他突然的刹车,车厢里一众刚坐稳的人被颠的猛晃了一下,最贴近车头的付玲扬声:“阿仔,怎么回事?”

沈落转述岑听昀刚才的发现,立即将大家的心提了起来。他们的担忧和沈落一样,求助还好办,就怕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是些什么人?”双方隔着车厢说话。

岑听昀简单陈述看到的情况,说有段路被堵了很多粗壮的树干和碎玻璃、细铁钉。如果这还能用地震破坏来解释的话,那藏在路边两侧树林子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无害。

这条路是出省的必经之路,即便知道前路不平他们也必须往前开。

交谈一阵让大家拿上防身工具做好心理准备,沈落踩下油门发动货车,约莫开了10分钟路程后,果然见到岑听昀口中的“路障”。

两侧枯死的树林里安安静静的,他缓缓减速停车,让父母们先别露面,自己和岑听昀下了车,作势要去清理路障。

这时树林里突然大叫着冲出十来个手持武器的男人,对准两人大喝:“识相的赶紧滚,这辆车是我们的了!”

这些男人年纪有大有小,大的四五十岁,小的二十出头,个个身材精壮。而他们手里武器也是刀棍都有,刀是长长的水果刀,棍子上钉了锈铁钉,挨一下绝对非死即残。

沈落注意到其中某个中年汉子棍上的铁钉沾着血,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怒气。

地震中死了那么多同类,他们在震区累得手脚都动不了也要救人,这些人却将武器对准了自己幸存的同伴!

或许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气,被叮嘱过不许下车的二郎立即从前车车门跳下来,不喊不叫,闪电般冲到人群里就是凶狠的一口。

“二郎!”沈落有点急。

“啊!哪来的畜生!”

听到召唤的狗子一击即退,咬完人就迅速撤回主人身边,留下被冲陷入骚乱的人群以及捂着流血的手臂惨叫的男人。

车厢中焦急观看局势的几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握着防身工具跳下车跑到沈落两人身旁站定,让沈落这边原本看着势单力薄的局面顿时有所好转。

但他们这边满打满算也才7个人,其中还有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的,集结了16、17号好手的劫匪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好啊,居然敢给老子来阴的!”嘴角有针疤的汉子是这队人马的领头人,见状呸了口唾沫嗤道。

“老三,这群人居然放狗咬我,不要放过他们!”刚才被二郎差点咬掉手臂一块肉的中年男人大叫道。

针疤男狠狠瞪他一眼:“谁跟你论资排辈,叫老大!”

脸疼白了的中年男人讪讪改口:“老大,兄弟们都是跟着你干的,你

可要替我报仇啊。”

针疤男哼了声没理会他的小心思,小心瞥了眼左右手下的状态,发现他们对肥羊们手中的刀具很是忌惮,心里气愤又不屑。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农民,他们这边有多出一倍的男人还怕!

劫匪们打眉眼官司时沈落这边的人也是心思各异,两对本分了半辈子的夫妻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哪怕手里拿着刀心里也没底。

文化人沈其明也没经历过这些,但他不动声色悄悄站到父母们前面一点的位置。

沈落也握着从沈其明手里接过的、专门带给他的水果刀严阵以待,这时岑听昀低声在他耳边问:“我来?”

沈落抿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岑听昀如实表示:“他们手里的利器很危险。”对人类来说。

沈落犹豫片刻,这才有些不安地松口。他也清楚世道乱了,最好让大家尽快适应变化后的世界,但刚一来就持刀火拼太超过了。

那水果刀和锈铁钉,稍微不注意是要死人的。

还好有岑听昀在,他突然庆幸起这点。

看向拿着刀正活动手腕的男人,沈落叮嘱:“你小心点。”说着又补充一句:“如果有余力的话,注意点分寸。”

他的意思是别让岑听昀暴露非人的速度,力气大还好说,瞬移般的速度真的不好解释。到时大家怀疑起岑听昀的身份怎么办?

岑听昀微笑,不知是回答他哪句话:“放心。”

“别愣着了,还不赶紧动手,”此时针疤男嫌弃完手下的素质也开口了,“那么一大货车的物资,就这么白白错过你们是想回去喝西北风?”

说完主动冲出去。

一群因各种各样集结在一起的男人眼中闪过狠意,也跟在针疤男身后冲了过来。

心里没底的沈家人握紧手中的刀正要迎上去,沈落伸手拦下他们,随后不等问起原因,被拦下的几人就欣赏了一场由岑听昀表演的暴力美学。

不知是不是意会到了沈落的未尽之语,岑听昀行动速度并不算快,至少比不上他抱着沈落跑路的时候。

只见他走进冲来的人群,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般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来自身后的攻击,再回身抬脚侧踢,旁边挥来的棍棒就应声而落。

然后男人面容沉静,手起刀落,每一刀都准确无误落在攻击者的手腕上,顷刻间瓦解了劫匪们的战斗力。

不出5分钟,路面落了一地的刀枪棍棒,而不久前还叫嚣着要抢劫的劫匪们个个躺在地上、捧着被挑断手筋的手腕哀嚎。

此时他们还不清楚手筋断了,即便以后伤口愈合也提不了重物。

深藏功与名的岑听昀转身淡定朝沈落他们走来,刀尖还往下滴着血。

围观的沈家人瞠目结舌。

沈信义:“小、小岑这是练过吧……”

沈正国:“幸亏有小岑在,不然咱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又是文弱书生,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他们不

觉得一个人围殴一群还游刃有余的岑听昀可怕,只觉得有对方在队伍里,真是有安全感极了。

被明示文弱的沈落、沈其明:“……”他们承认自己战斗力是低了点,但文弱不至于吧。

沈落小小声辩解:“岑听昀看的书也不少。”不比他和沈其明少。

回神的付玲和祁梅斩钉截铁:“那就是文武双全!”

“听见了吗,夸你文武双全呢,”沈落冲走近的男人笑,危机解除他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用目光检查男人身上,“受伤没有?”

听见沈落夸他,方才还淡然视之的岑听昀眼里才漾起笑意,正想摇头,想起什么伸出握刀的手,刀尖朝内:“受伤了。”

沈落紧张地围过去看,男人食指骨节处有一点擦伤。

“小岑受伤了,严重吗?”其他人听了也担心地靠近问。

沈落:“……不严重。”说晚一点的话马上就要愈合了。

但男人自愈能力强是一回事,他有没有表示又是另一回事,体贴询问:“不然我给你擦点药?”

岑听昀眼睛亮亮的点头:“不要活络油。”

当然不是活络油,擦伤这种要用也用红花油吧,不对,差点被绕进去了,有伤口得用YN白药。

家长们忧心忡忡,“那你们赶紧回车上上药,我们搬路上这些木头。”那群劫匪们指望不上,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一个比一个快地逃走了。

唯有站得近看清了所谓伤口的沈其明万分沉默。

“不用那么麻烦。”沈落道,向男人确认周围有没有人在,得知逃走的那群人正头也不回地远离这里,便走过去把路中间的木头收起来。

囤着以后还能当柴火烧呢。

随后他和岑听昀上车抹药,其他人留在下面清扫剩下的碎玻璃和铁钉。

清扫完后货车继续往前开,大家都体谅岑听昀刚才出力又出血,纷纷表示不用他开车了,换了沈正国父子去。

于是抹完药的两人便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中段的车厢边欣赏风景。

未免路面扑起的灰尘弄脏睡觉的床铺,他们将用来隔断的厚窗帘拉得紧紧的,只揭开了货车中后段的篷布。

身后沈信义夫妻和祁梅正心有余悸讨论方才的经历。

沈落和岑听昀面朝外坐着,沈落看着掠过的景色说:“你知道吗,之前我见到的高栏货车都是拉肉猪的。”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比喻成肉猪?”岑听昀疑惑。

沈落白他一眼:“你才肉猪,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他还说这一条条的栏杆很像监狱呢,从外面看,他们这些车里的人是不是很像被运走关押的劳改犯?

男人点头:“哦。”似是想起什么,挪动小马扎蹭到沈落身侧。

沈落没好气:“干嘛。”

男人倾身过来,小声问:“你要闻闻我有没有体香吗?”他原计划是开车过来的10分钟内回答对方的疑惑,可惜大家好像很紧张,洛洛都没顾上问他。

沈落有点心动。

主要是这回YN白药抹的少,根本没压住岑听昀身上的味道,对方一离得近了,那股冷冷淡淡的香气就长钩子似的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朝男人勾勾手指。

岑听昀又朝他靠了靠。

然后沈落揪着他的衣领闻了闻,果真闻到一股熟悉的冷冽香气,让人联想到夏日清新的柠檬和冬日巍峨不化的雪山。

接着用不带香味的湿纸巾擦擦男人脖颈,扒开对方衣领再凑近轻嗅。咦?那股冷香居然擦过后还有?

不由说悄悄话般压低声音赞叹:“你好娇啊。”居然有体香,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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