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自己的把柄被别人握在手里。
如同一把刀，时时刻刻悬在头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看见眼前酩酊大醉的姜允，林佳雾终于明白这些天姜允心里不爽快的原因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但应该也沾了几分边。
“还能走吗？”
林佳雾伸出手去扶人，跟他挨得近，身上也沾了些酒气：“明天还有事儿要干，别耽误了，我给你定个闹钟。”
这话说的。
姜允眉头紧蹙。
“我该说你什么好？”姜允被她扶起来，故意把自己全身的重力全部都往她身上压。
他身子重，林佳雾搀的有些费劲，但也没甩开他的胳膊：“是我应该做的。”
“你确实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姜允冷笑。
因为林佳雾看起来没有带丝毫私人感情。
就连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想着的，竟然也还是不耽误明天的正事。
“谢谢夸奖，”林佳雾虚心接受，没反驳，内心觉得姜允说的对，“所以啊，除了我这个现成的伙伴，你可别再另外找了。”
姜允心情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佳雾把人扶着去卧室，他想去床上躺一会儿，被林佳雾拒绝了，她把人丢到旁边的沙发上，姜允没料到自己是这个待遇，愣了下，就径直跌倒在地毯上。
他呼呼喘气，眯着眼：“嫌弃我？”
酒气到处都是，林佳雾肯让他进卧室已经是极限了，他要是再睡床上，林佳雾今晚就甭睡了：“哪里的话。”
“挺明显的。”姜允也有作为男人的第六感。
这玩意儿一般都只有女人才有，但姜允这会儿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原来第六感这种东西不仅仅只适用于女人。
“瞎想，”林佳雾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脸，主动亲了下他的薄唇，“先歇着，我去给你放水。”
唇上留有属于女人的香气。
软糯，酥麻。
感官体验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姜允有些口干，烈火焚身，在林佳雾转身要走的时候下意识揪住了她的手腕：“过来。”
林佳雾没动，她站着，而姜允这个时候整个身子都斜斜的靠在沙发背上，这么往下看，变成了俯视他，她的眼神里有些探究。
不过短暂几秒。
林佳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或许姜允还没有真正爱上程双。
可能只是有些好感，但还不到为了程双就拼命愿意付出一切的程度。
那……就还有很多转圜的空间。
“别闹了，”林佳雾重新蹲下去，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柔顺的动作，清甜的声音，慢条斯理帮他把头发整理了一下，“等下给你熬点醒酒汤，免得明早起来头疼。”
姜允松了松自己的衣领，缓解自己莫名而来的躁动：“一起洗。”
“我洗过了。”林佳雾轻声哄人。
姜允不依不饶，拉着人不肯松手，男人的力气总归是比女人的要大，一拉二扯的，林佳雾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
扑了满怀，林佳雾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佳佳。”姜允忽然动情。
林佳雾感受到身体上的异常，被逼的无法忽视这些感受，她笑了笑，假装不在意：“这里也没外人。”
意思是，没必要伪装自己。
姜允喊人的时候带着股子平时在人前伪装后的深情款款，如果不是林佳雾清楚他是个什么人，这会儿又要被他带进去了。
两年前林佳雾就是这么被他的外表迷了头。
“郎心似铁啊。”姜允略微低头，灯光照下来的时候在他的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看着竟然有些可怜。
林佳雾说：“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不会拒绝。”
姜允垂着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哄我高兴？”
林佳雾摇头，道：“我也会爽，双向的。”
见她这么坦荡，姜允有些躁动。
一如之前在包厢里，他听见身边的人给林佳雾打电话让她来接人，但她爱搭不理的拒绝，和那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
姜允奇怪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情绪。
“把我当什么了？”姜允捏着她的双颊，眯起眼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似乎想透过她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
可惜，他注定一无所获。
林佳雾回答的无懈可击：“当依靠。”
姜允听一半信一半：“你倒是很看得起你自己。”
“当然要自信，”林佳雾扭头挣开了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唇角，“不然怎么会自荐枕席，孤注一掷才有意思。”
姜允看出来了，她在玩。
她甚至在玩弄他。
姜允知道这是一个大坑，知道不能轻易跳下去，但当设下陷阱的人像林佳雾这样坦诚的时候，他只觉得就算是个套，他也高低得下去见识见识几斤几两。
或许林佳雾就是抓住了人类的这种心理，所以才句句珠玑，字字说到了姜允的心坎里：“快点收拾吧，明天还有好戏看。”
姜允眯起眼：“我都想给你道歉了。”
林佳雾诧异：“怎么说这种话？”
姜允嗤笑，语气透露着一股子诡异：“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没想到你还真成个值钱的古董了。”
“第一次见的印象分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林佳雾不置可否，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姿态很低，几乎把自己放在了尘埃里，“正好，我给你上一课。”
姜允笑出声。
他嗤笑她的自信，太自信了。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好像有无尽的底气似的，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只有一个刚猛可言，好像完全不在意会有糟糕的后果。
以至于，林佳雾的这股子莫名的自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
竟然格外漂亮。
但姜允哪里知道，林佳雾准确来说这不叫自信，而是破釜沉舟。
没人会知道，一个什么都失去了的人，她能跟人家拼的，只有这条烂命，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向前走，不断的向前走。
哪怕她有片刻的犹豫，等待着她的，就只剩下身后的万丈深渊。
她，有太多属于自己的秘密了。
每一个，她都不能说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