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左贤王拱手赞叹,“不愧是秦王,本王讨教了。不过秦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本王的身份?”
子婴微微一笑,“寡人说从见到的第一眼,左贤王信吗?”
“什么?”
“跟在大秦如今最有资历的统领身后,却丝毫不输气场。眉眼之间尽是从容,看寡人的眼神还带着些许的不屑。”子婴笑道,“要不是年龄不对,寡人差点以为冒顿亲自来了。”
“原来如此,哈哈哈。”左贤王略带歉意笑道,“秦王勿怪,匈奴以左为尊,本王按照姓氏只能做到右骨都侯,一跃而至左贤王,确是狂傲了些。”
子婴暗笑,若不是早早知道左贤王亲自来了,也不敢在右贤王十万大军围城下如此从容。
“寡人姓嬴。”
“本王姓兰。”
二人舀着两爵酒,拱手行礼对饮。
“秦酒果然醇香绝妙,不像匈奴的马奶酒,酸中还带着些辣。下面的人抢着喝,本王却是喝不惯。”
左贤王说着,又舀着一爵酒自饮。
子婴默默看着,直到左贤王脸颊微红,悠闲倚在亭柱旁。
“如果寡人没猜错的话,冒顿最想做的事是大漠,怎么平白无故南下了?”子婴趁机问道,“难道仅仅是当年征战之仇?冒顿不是这种报仇心切的人吧?”
“当然不是。”左贤王双手醉醺醺的比划着,“匈奴以龙为图腾,阴山南的诸侯也是如此。但只有秦国和匈奴一样尚黑。冒顿单于也是最崇敬秦国的始皇的。可惜,冒顿继位时大秦已经覆灭了。”
子婴沉默不语,幻想着始皇还在,大秦与匈奴南北争雄的盛况。
“冒顿本来心有不甘,后听说始皇之后仍在,想看看分了大秦天下的诸侯和新的秦君,都是些什么人。”左贤王忽地一笑,“可惜诸侯不堪一击。雍王章邯仗着长城为界,还能苟延残喘几日,翟王董翳就是个废物。这些人不配分大秦的疆土!”
左贤王继续说道,“冒顿单于只是希望大秦能臣服于他,并未想过灭国。右贤王那个白痴,私自发兵十万,误以为身死就能激怒单于伐秦。殊不知,他就算死的再惨,单于也不会理他。”
“寡人献上宫人,冒顿就会赐地退兵。否则,便会打到寡人臣服为止吧?”子婴笑道。
“正是。”左贤王回道。
“寡人后宫之中倒是还有几个外族女子。”子婴喃喃道。
“秦王想妥协了?”左贤王皱眉,子婴不求和才是他佩服的,妥协称臣便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这顿酒也就白喝了。
“人会给,仗也要打。”子婴解释道,“那些外族女子久居宫中,寡人从来没宠幸过。倒不如送给冒顿,或者...左贤王。”
“本王妻妾成群,不在乎这几个。”左贤王拒绝道。
“那就送给冒顿,全当成人之美。”子婴说道,“跟了冒顿也算是她们的幸运。”
子婴不求和,左贤王反倒觉得有些惋惜。
“弓箭无眼,秦王真的不怕死?况且冒顿绝对不是秦王能战胜的。”左贤王急道,“看在秦酒的份上,本王可以拿那些女子当成秦王宠妾,帮秦王获地求和。”
子婴笑道,“战争注定会死人,但有些仗一定要打。左贤王回去告诉冒顿单于,本王要和他在翟国平原开战。寡人输则身死,他输了,河南地可以暂借他到身死,九原和云中郡从此不得踏入半步!”
“冒顿单于会输?秦王怎么想的?”左贤王实在理解不了。
“竭秦之力罢了。”子婴掩饰道,才不会把计策告诉左贤王。
“唉。”左贤王无奈叹气,“本王会悉数转达的。”
子婴话锋一转,“寡人还有一事相求。”
“秦王想说的是大居次一事吧?”
子婴点头。
“本王猜到了。”左贤王说道,“秦王放心,本王定然不会告知单于此事。秦人素来不喜匈奴人,秦王能立其为夫人,本王也放心她留在这里。”
左贤王捋着山羊胡,回忆起了头曼对兰氏的礼待,如今已经跟了冒顿,放过虚怜媞就当是对头曼恩情的回报了。
“谢过左贤王。”子婴拱手道。
“应该的。”左贤王说道,“本王稍后就让那群人退兵,姑且暂住定阳几日,等秦王将宫人送来,再回去禀报单于。”
左贤王说着换了稍大的斛舀着秦酒,子婴心中大石落地,跟着痛饮三斛,心头大快。
子婴醉眼朦胧,抱着酒缸,“匈奴若是也学些文墨,后世的蔡文姬也不用写出《胡笳十八拍》了。”
“秦王在说什么?”左贤王一愣。
“没什么。”子婴急转话锋,“寡人刚刚是说,左贤王能到这个位置,当年是射到头曼哪个部位?”
左贤王拍着胸脯,“本王没射中头曼单于,但射到了冒顿单于的响箭。”
“厉害!”子婴伸出大拇指赞叹。
“哪里,从小学射便能如此。”左贤王谦虚道,“秦王不如和本王比试一下,谁的酒量更厉害。”
“左贤王想痛饮就直说。”
“哈哈哈...秦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