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伸出脑袋朝天四顾,
“天助寡人,这就是最后的机会。”子婴紧握双拳,眼中精光闪烁。
匈奴人迷信日月,若是夜晚天上无月,绝对不会打夜战。
“吕爱卿速去通知李信统领,率塞国的境内全部兵力北上。”子婴话音急促,“再将蓝田关和函谷关的大炮调来!”
“王上难道不怕河南国和临江国趁机破关?!”陈平问道。
“他们要是敢趁这个时候攻打,寡人日后腾出手来,必诛申阳和共敖的九族!”子婴厉声道,“不懂内战外战之分的家族没资格存在世上。”
“赵爱卿即刻回咸阳,让杨辰率全部卫尉兵,中卫兵出动,直奔漆垣县!”子婴朝着赵成喊道。
“王上,眼下不是求战的时候。”陈平皱眉道,“卫尉兵,中卫兵只能守城罢了,和匈奴大军对战就是求死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寡人定当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子婴驳斥道,“无论如何,今晚必有一场血战。”
塞国虽弱小,但战略地位极高,与翟国,雍国任何一国合起来便可雄踞关内。冒顿眼光毒辣,不趁着今晚奋起一搏,明日一早便是匈奴大军过漆垣,入塞国之时。
“臣可以出使翟国询问冒顿南下的原由,或许可以劝其止兵。”陈平不想眼睁睁看着子婴送死。
“楼兰,白羊都没被征服,冒顿便南下,定是心意决绝,非言语可劝。”子婴分析道。
陈平无奈叹气,他也知道行不通,只想试试罢了。始皇派蒙恬压制匈奴太多年了,匈奴趁着九州大乱,早就侵占了属于雍国的河南地,代国的雁门郡一半都在匈奴的掌控之中,越过阴山山脉南下代国“打草”更是常事。
匈奴攻入三秦之地,自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赵爱卿回到咸阳后,把让韩大人把胡美人放出来,跟着杨辰一起去漆垣吧。”子婴突然开口笑道,“她一直嚷嚷着为父母报仇,寡人姑且让她见识一下冒顿的厉害。”
“诺!”
吕马童和赵成分头行动,陈平无奈带着昏迷的墨楚返回客栈,子婴骑马回到行宫换好和西魏作战时的盔甲。
“这一次是不是很危险啊?陈大夫都没办法了。”采薇瞪大眼睛问道,面对项羽的时候,她都没见子婴如此紧张。
“还好,匈奴兵以骑兵弓箭见长。寡人穿好盔甲就没事了。”子婴强笑道。
项羽的一切他大多都知晓,匈奴更像是未知的对手,文字遗失,语言遗失,子婴连冒顿帐下统领叫什么都不清楚,唯一的自信便是灵焚留下的大炮。
“这次要打多久?”采薇不安的帮子婴整理盔甲。
“或许很久,或许一夜就结束了。”子婴调侃道,若是冒顿亲自驻扎在翟塞边界的漆垣县,子婴大军可能连翟国都进不去。
“很久?殷国,翟国不是很快就被打下了吗?”采薇不解道。
子婴苦笑,一代兵仙韩信,草原霸主冒顿闪电出动,司马卬和董翳两个菜鸡,毫无防备当然好打。
他面对的可是,从西域月氏单枪匹马杀回头曼城的冒顿。传说冒顿有个叫“响箭”的信号箭,一箭至万箭到,不被反打就不错了。
“那就要看灵焚师傅的大炮如何了。”
子婴咬牙推开门而出,冬天的凉风吹拂铁甲,莫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你...能活着回来吗?!”采薇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子婴心头一酸,立在行宫门口不敢回头。
“赵佗的南越,刘邦的蜀中算是安稳之地,若是塞国破了,选个地方过去吧。”
“子婴,你混蛋!”
子婴跨上蒙家烈马,匆匆逃离。
烈马疾驰,栎阳的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卢生的那句“亡秦者胡”的谶语莫名出现在脑中。
冒顿强大的让子婴有些发怵,刘邦的死党卢绾,手下大统领韩信,后来都投靠了冒顿单于。刘邦只能任其妄为,不敢过问。
“要是死在冒顿手里,真的被卢生算对了。”子婴自言自语道。
传说谶语一出必有应验,倘若应验之人被杀,还有另一个应验之人出现,想到这里,子婴握着缰绳的手有些发颤。
子婴咬着舌尖强行振作起来,“大爷的,红衣大炮足以五公里开外毁城杀人,看看冒顿的铁骑厉害,还是老子的科技厉害。”
栎阳城北,盔甲包裹的李信神色肃穆站在四万大军身前,当年自称二十万人便可灭掉楚国的豪气已然不在,眉宇间带着些沧桑和疲倦。
“始皇帝的担心不无道理,那群人还是起势了。”李信叹道。
“是啊。”
子婴跟着感叹,从夏朝开始,历朝历代都与一个共同的敌人——胡人,直至封建制度消失,那群人始终是边境大患。
“王上真是要亲征吗?”李信皱眉问道。
“自然,大秦建国起不就是一直和侵扰九州的人周旋吗?”子婴说道,当年的第四代国君嬴仲还是战死于西戎之手。
“臣敬佩王上的英勇,但现在不是时候。”李信闭眼摇头,“各路叛军四起,大秦已经元气大伤,除非天下九州同心,否则不是匈奴的对手。”
子婴笑道,“孟子曾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大秦素来瞧不起儒家,这句话寡人倒是喜欢。”
李信长长吐出一股白气,“臣刚刚听传令兵说,匈奴只是攻占了雍翟二国,并未对东方的代国发兵。胡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大秦,王上亲征,恐怕遂了冒顿的愿。”
“所以呢?”子婴问道。
“任嚣和赵佗当年带了五十万人镇守百越,即使他如今有自称‘南越王’的心思,王上若是前去南越,他最起码也会善待。不如趁夜南下吧。”
从李信开口起,周围的将士军心开始动摇,此刻将士们已然交头接耳,手中长戟开始摇动不稳。
“王上都要跑了,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不如我们也赶快逃到别国去吧?”
......
“即使要穿过临江,衡山二国,也比直面冒顿安全。”李信咬牙说道,“还望王上蛰伏南越以图后计。”
子婴余光中,几个中卫兵正要将长戟扔在地上。
“放肆!!”子婴大声吼道。
中卫兵吓得一惊,长戟“啪嗒”落地,四万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那名中卫兵。
“李信,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子婴连忙转移将士们注意力。
“王上...”
“闭嘴,速速下马给寡人跪下!”子婴怒道。
李信无奈下马,朝着子婴下跪。
他岂会不知他是在动摇军心,秦军入塞和彭越一战就损失几千人,几日来他招兵买马,所得之兵甚至不如损失的多。
以不到十万众对抗冒顿,怎么打都是全军覆没,逃才是唯一的办法。
“寡人从为了王离统领和杨端和老统领的陵墓孤身入楚营,今日便可为了父亲的尸身攻入翟国!李统领是想让寡人做不孝之人吗?”子婴怒斥道。
“王上不可拘泥!”李信伏地道,“当年赵朔之子赵武藏身深山十几年,终得机会率军诛灭屠岸贾,王上亦可如此。”
“愚蠢!”子婴训斥道,“赵武能反攻,是韩厥始终在晋景公身边揭发屠岸贾。寡人若是走了,指望谁当这个韩厥?!”
李信摇头,“王上不知臣意,胡美人如今有孕在身,王上去南越前,可将其送给冒顿。待到十几年后,王嗣长大成人与王上理应外合,歼灭匈奴岂不更好?”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