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老师来到活动室,一见金玉龙先到了,便高兴地说:“金玉龙,你还真是信守诺言啊,竟然比我还先到,应当表扬!”
玉龙笑道:“王老师,学生本来就应该先到才是,不值得表扬。”又道;“再说,雪儿妹妹比我还先到呢!”
王老师笑道:“好哇!你们两个,不约而同的这么积极,看来,这《夫妻观灯》的一双角色,是选对了啊!”
玉龙、雪儿一听,同声惊讶道:“啊?我和他(她)演这出戏?”
王老师道:“是呀!怎么,不行吗?”又问玉龙:“你瞧不起刘雪枝?”
玉龙连忙道:“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雪儿妹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我怎么会瞧不起她呢?”
王老师转头又问雪儿:“那就是你瞧不起金玉龙?”
雪儿摇头道:“不是,越发的不是了!玉龙哥是个极聪明的人,如今都读上了江南航空学校,水平比我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我更不会瞧不起他啊!”
王老师笑道:“那,你们听到同演这出戏时,为什么双双不约而同地惊讶?”
玉龙笑道:“我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并无其他的意思。”
雪儿也笑道:“我也是,只因为没有想到,才感到惊讶的。”
王老师笑道:“这么说,那你们是都同意了?”见他们互相看了看,又都笑着点了头,便道:“要演好《夫妻观灯》这出戏,男女两个角色,必须要很好地互相默契和配合,必须要互有非常好的好感;否则,就会演不出这个戏的味道来,甚至会演塌了台!”
她见他二人互相对望,又笑问:“怎么样,你们两人愿意听我的教导,很好地配合,共同演好这出戏吗?”
玉龙、雪儿同声道:“愿意,愿意服从大队的安排,愿意听从王老师的教导!”
王老师笑道:“你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早早到来,再三不约而同地说着同样的言语,足以证明能够很好地默契和配合,好啊!”又问:“金玉龙,你的戏词背得怎么样了?”
玉龙答:“已经全部记下了!”
王老师道:“好啊!那,你们两个就抓紧时间,好好地对练戏词吧!”
玉龙、雪儿同声答应:“是!”
雪儿虽然只有高小文化,但她也是个聪明机灵的女孩儿。她拿到剧本后,在王老师的指导下,早就读通和记下了戏词。如今,她与金玉龙对练起来,竟然毫不卡壳,第一遍就顺利地一口气对完了。
试着对完第一遍后,他二人相识一笑;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反复地对练起来。临近中午时分,王老师过来听他们对练了一遍,笑道:“好啊!你们两个,已经对练得这么熟练和通顺,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好势头!那,你们别跑开了,休息一会之后,我就提前开始教唱。”
学唱黄梅戏,又容易,又非常不容易。说容易,是说黄梅戏比较通俗,学上几句或段把,能像模像样的唱一唱,比其他的戏要容易些。说不容易,那是说要学会大段大段、甚至整出整出的黄梅戏,并唱出它特有的韵味来,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好在金玉龙和雪儿都是聪慧之人,心有灵感,接受力又很强,而且又十分认真和努力;再加上王老师善于此道,教唱有方;因此,教学进度非常快,只一下午时间,二人就各自学会了两、三段。到第三天,整本《夫妻观灯》的戏词,他们竟全部记下了,会唱了。
对此,王老师很是高兴,说道:“学唱黄梅戏,我还没有见过学得这么快的!如今,竟遇到了你们这么一对儿!”又道:“但学得快,能唱了,并不等于学好了,唱好了。要学好,要唱好,还远着呢!明天,你们两个依然早些来,我再提前开始给你们说戏。因为,如果心不入戏,情不入戏,是唱不出它的韵味来的。”
次日,玉龙和雪儿同时早早地来到了大队文艺活动室。
王老师一到,便抓紧给他二人说戏。她说:“《夫妻观灯》是黄梅戏中一出传统的经典之作,令群众非常喜欢观看。它的突出特点,是轻松、欢快和极具情调。演唱这出戏,如果演不出欢悦快乐和丰富的情调来,那就是最大的失败!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她见他二人认真地听着,又道:“但是,戏是人演的;也就说,戏中的这种欢快和情调,是通过人物来表达的。所谓演戏、演戏,就是要演好戏中的人物。这就是说,演员一定要把握住戏中人物的心和情等主要特点,把它活生生地表现出来。这就叫做入戏。”
她继续道:“这就回到了刚才所说的,要演好黄梅戏《夫妻观灯》,就一定要把戏中夫妻二人的那种欢快的情调,尽情地表现出来,才能获得良好的演出效果。那么,戏中这对小夫妻的欢快和丰富情调表现在哪些地方呢?”
她见他二人听得津津有味,接着道:“表现在每一句唱词和每一个动作之中。也就是说,它的每一句唱词和每一个动作、面容、眼神,都充满了欢快和丰富的情感。”说到这里,她加强语气道:“黄梅戏《夫妻观灯》中,没有一处忧思悲愁的地方,全部都是欢悦愉快的。所以,其中的夫妻情、邻里情,那种观看、欣赏、享受和调侃等等各种情调,一概都是欢悦无比的。”
说到这里,她强调道:“所以,要演好这出戏,你二人就一定要入戏,要演得就像一对真正的小夫妻,亲密地、欢快地、愉悦地、情调丰富地观了一次灯!”又问道:“金玉龙、刘雪枝,听懂了我说的意思吗?”
玉龙看了看雪儿,笑着没有做声。雪儿更是羞得低头不语。
王老师见了他二人的表情,正色道:“害什么羞?没出息!这是演戏!上台时就要进入脚色,下台后就要从戏里走出来。戏里戏外,两样状态。”
说完,她便给他二人一句一句地说起戏来,一面说,一面教唱:说得非常的认真和过细,教唱得十分的耐烦和到位。虽然他二人领悟很快,但还是花了整整一天才说完教完。此后,又教他二人对唱了一天,配合乐器、锣鼓走台了一天;最后,又彩排了一天。
彩排完毕后,王老师笑道:“其他的节目都好说,我最担心的就是《夫妻观灯》这出戏。不想,这出戏终于排练出来了,压在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她对前来看彩排、实际是来检查评审节目的几位大队干部道:“各位领导,在大队党支部的领导下,我们排练出了这一十二个节目。今天,大家都看了彩排,不知行不行,满意不满意。如有不当,敬请批评指正。”
大队干部们都说:不错,不错!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拿出了这么多节目,而且还比较好看,实属不易。王老师辛苦了,值得表扬!
王老师笑道:“我个人算不了什么,主要是大队党支部的领导。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这些节目还是拿得出台的;正式演出后,宣传效果一定是会不错的。《山乡风云》和《小镇春秋》等又好笑、又有教育性。尤其是黄梅戏《夫妻观灯》,我估计能一炮打响,唱红山阳!”
李会计笑道:“王老师,你凭什么这样自信?”
王老师笑道:“‘凭什么’?就凭两个孩子的‘三子’呗!”
妇女主任问道:“王老师,什么是‘三子’?”
李会计笑道:“你不懂‘三子’?那怎么能看出戏的好歹来?不行,不行!那你得好好听王老师给你讲解讲解!”
众支委都笑道:“是呀,王老师,你好生讲解讲解,什么是‘三子’?要不然,大家勿轮吞枣地看戏,岂不是白遭踏了演员们的努力?”
王老师笑道:“喜欢看戏的老人有句俗话,叫做‘看戏看三子’。所谓‘三子’,就是演员们在戏台上所表现出来的‘墨子’、‘咙子’和‘打子’。”
妇女主任又问:“‘墨子’、‘咙子’和‘打子’,那又是些什么‘子’?”
王老师道:“所谓‘墨子’,指的是演员的扮相;‘咙子’指的是演员的唱功;‘打子’泛指演员的做手。演员上台,若得一子,便是三分得了一分;若得两子,便是三分得了两分;若是三子俱全,那就是三分满得,不得了了!”
妇女主任笑道:“听你这么说,这两个孩子是三子俱全,不得了了?”
王老师笑道:“正是!”又道:“不瞒主任说,这两个孩子要是入了科班,肯定会要成为两个不得了的名角儿!”
众人笑道:“王老师,你这么看好这两个孩子?”
王老师道:“不是我看好他两个,实在是他二人难得。你看,论扮相,活像一对金童玉女,多么标致美丽,不用化装,就可上台。论唱功,一个是浑厚清亮,那黄梅戏的韵味,就像珠玉一般,从喉中滑滚出来。一个是圆润甜美,就像林泉潺潺,银铃轻敲。论做手,二人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自然流畅,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无不美妙。这样‘三子’俱全的好苗子,到哪里去寻,到哪去找?”
她又道:“而且,更为罕见的,还是一对儿!你若不信我的话,去问问县汉剧团吧,看他们有没有过初进剧团,在一周的时间里,就能把一出像《夫妻观灯》的戏,学到这个地步,且‘三子’俱全的一对小学员?”
她由衷地赞叹道:“这样的好苗子,可遇而不可求啊!”
众人笑道:“你别把这些孩子夸得那么好,小心他们会骄傲起来!”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假戏真做爱芽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