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玉龙见余桃枝感到委屈,且几乎要哭了,赶忙笑着解释道:“呀!小桃,你这么一个灵活的女孩儿,怎么一时傻了,连这也猜解不到?这是小龙哥尊重你呢!”
他又将情将理道:“你想啊,你小鸾姐是护士,由于职业的原因,她是不避嫌这些的。那小辉、小军呢,他们都是男儿啊,我就不必忌讳了吧?而你就不同了,一个红花闺女家,我怎好叫你、叫你来侍候我一个大男人解溲?那、那我岂不是成了混蛋吗?”
小桃听他这么说,心中豁然明白,那一腔委屈,顿时烟消云散,笑道:“你不是混蛋,也是、也是一个笨蛋!”
玉龙笑问:“我怎么又成了‘笨蛋’了?不是吧?”
小桃笑道:“怎么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人家的心,不是笨蛋是什么?”一面说,一面从床下提出便壶来,问道:“是要这个吧?”
玉龙点头道:“是。”又道:“难为你了,放下吧,我自己来。”
小桃正色道:“啰嗦什么?乘没人来,我帮你!小鸾姐不是也说过吗,憋了要生病的!”说着,她为他揭开了薄被。
玉龙也正色道:“小桃,听话,放下让我自己来,你出去吧。等会儿,委屈你帮我去倒一下,那就天黑地黑了!要不,我宁愿憋死!”又道:“你是知道我的脾味的,你在若是帮我,我能解得出来吗?”
小桃见他执意不肯让她帮忙,只得放下便壶,到门口守着去了。
一会儿,他解完了溲。她帮他倒完了便壶,并冲洗干净回来放下。然后,她又帮他放好那床垫棉絮,扶他半靠半躺在那里。
于是,他二人又恢复了常态。
休息一会后,玉龙道:“小桃,我坐队住在你们家里时,麻烦了你们整整八个月。不想,来到这二龙口工地上,又害你侍候我。这是怎么搞的啊?”
小桃顺口道:“缘分呗!”尽管她率性、爽快,可这‘缘分’二字一出口,脸儿也不禁红了,忙解释道:“我是说,年初你到县委农村工作队,恰巧坐队住在我家里。如今,你被抽调到这水库工程指挥部办公室,我们铁姑娘队也恰巧上了工地,不想又走到了一起。”
她接着道:“更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你这个指挥部督察员督察到我们燕儿窝工地时,恰巧遇上了那个特大的事故苗头,被你成功地消除了,并不幸地伤到了你。然后,我们营长和教导员又恰巧安排我来服侍你。这中间,有好多好多的‘恰巧’哦。难道,这不是、不是缘分吗?”
然而,她越解释,越觉不对劲,连自己也觉得说话结结巴巴的。
还好,金玉龙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她的尴尬,而是被她的话也带走了神,并说:“是啊,这‘恰巧’的确太多了。你说得对,大约这就是‘缘分’吧。只可惜、只可惜、、、、、、”
小桃正要问他“可惜”什么时,只听门口有人先她而问了:“哟!两人说得这么高兴,这么入神!还‘可惜些什么’?”
金、余两人同时望去时,只见是周小鸾手中端着注射盘进来了。
小桃笑道:“没、没什么,没事说些笑话儿呢。”
玉龙也笑道:“是啊,没事说些笑话呢。”
小鸾笑道:“没事说笑话?小桃先不是说,不会说笑话儿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时,又这样会说了?”她见他们一时回答不上来,又笑道:“会说了也好嘛,那就再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小桃笑道:“小鸾姐,我们已经说累了,现在该你来说了。”
玉龙附和道:“是啊,小鸾,你也说个笑话儿,让大家高兴高兴。”
小鸾笑道:“哟,哟,哟!我没来时,你们两人说得那么高兴,那么入神。叫你们也说给我听听时,怎么就说累了,反叫我来说?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啊!”
她一面将注射盘放到茶桌上,一面继续道:“叫我说?好啊,等我给你们一人锥两针再说!”
金、余二人正笑着没话回答时,只见她手拿橡皮带过来了,又说:“请二位帮个忙,也配合配合我,行吗?”
在笑声中,两个女孩儿扶金玉龙平躺下来,给他静脉注射了葡萄糖;然后,又给他口服了中药汤剂。完了,三人又闲谈起来。
小鸾问他:“小龙哥,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玉龙道:“不觉得饿,也不想吃东西。”
小鸾问:“也不想喝点什么?要不,依然给你冲碗姜糖茶喝?”
小桃也劝他:“小龙哥,喝点姜糖茶吧,喝了会舒服些的。”
在两个女孩儿地劝说下,玉龙点头笑着答应了。
待金玉龙喝过姜糖茶后,小桃又问:“小鸾姐,今天晚上,小龙哥这里不打针,不给药了吧?”
小鸾道:“对,今天晚上,如果伤情没有变化,就不需打针,不需服药了。”
小桃又问:“那边呢,你还有事吗?”
小鸾道:“那边我转钟两点接班,现在没事了。”
小桃道:“那好,那你快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呢。现在已经十点过了,今天晚上,你最多又只能休息四个小时。”
玉龙也催促道:“是呀,小鸾,你快去休息吧。”
小鸾笑道:“催什么?我知道呢。”又道:“把我催走了,你们才好讲笑话儿吧?”一面笑,一面去了。
这里,余桃枝和金玉龙相视一笑,好一会才坦然相对。
夜深了,余桃枝怕金玉龙坐久了不好,便劝他睡下来。他睡下之后,两人又亲密地说笑了一回。在说笑中,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则坐在他床前,手拿芭蕉扇儿,静静地守护他。
半夜十二点了,人们正在交接班。龚为军、贺光辉、杨东升、武天明、杨再兴和易天霞等好些人,都先后轻手轻脚地来看过金玉龙。然后,他们才放心地去食堂吃饭或回寝室睡觉。
这里,余桃枝除招呼来看望金玉龙的人以外,一直坐在床前守护他,直到转钟两点整,周小鸾前来接替她,她才去周小鸾屋里睡了。
此后的两天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再说二龙口党支部书记邹少龙,大前天半夜时分,刚刚上床睡在家中的他,突然大叫一声:“哎呀!”——这时,正是金玉龙在青泥岗下燕儿窝民兵营土场中,被崩塌下来的“神仙土”冲击、埋没受伤之时。
睡在他身边的媳妇儿杜蓉蓉被吓了一跳,惊问道:“少龙哥,你怎么啦?”
少龙道:“蓉蓉,我心口好痛,就像刀刺!”一面说,一面又连声叫喊“哎哟!”同时,脸上也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蓉蓉慌忙一翻身坐起来,一手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揉着他的心口,并说:“你从来也不心口疼的,这是怎么搞的?我背你到他们指挥部医务室去吧!”
少龙道:“不行!这时候我动不得,一动更痛!再说,你如何背得我动?”
蓉蓉道:“那怎么办?去叫医生?可孩子这么小,我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如何放心?”
原来,他家位置临近千工坝,工地民兵并没有驻扎到这里来;又是个单家独户,邻居也较远。所以,叫人来帮忙,也不现实。
少龙怕妻子着慌,说道:“蓉蓉,你别急,这会儿我疼痛轻了些,过会儿就会要好些的。要不,你给我倒口水来喝。”
蓉蓉道:“行,那你好生坐着,我去给你倒水来。”一面说,一面跪在床上,用力把他抱扶到床头处,靠在栏杆上坐好。然后,她下床先去点燃煤油灯,再从开水瓶中倒了些开水,端过来给他吹凉一些,喂他喝了几口。
要知邹少龙为什么心口疼,又及时好了没有,请看下一回:杜蓉蓉夜劝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