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新福和燕得胜看罢金玉龙,便要出门回营去。
余桃枝见了,忙上前问道:“营长、教导员,如今,小金同志已从昏迷状态中酥醒过来,我是回营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护理他?”
赵新福看了看燕得胜,说:“小桃,你别急,先护理他几天,等他好些之后,再说吧。”
燕得胜也说:“小桃,我们知道,你心中牵挂着你的姐妹们。但你尽管放心,我和赵营长给你打着招呼呢。目前,‘铁姑娘队’的状态和表现,和你在的时候一样,依然很不错。”
小桃笑道:“那就好!谢谢营长,谢谢教导员。”
赵新福又说:“我还知道,你人虽在这里,心里却想着我们营的工程进度。是也不是?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落后的。你替大家把小金同志护理好了,大家一高兴,每人多挑一担土,你用几个月也挑不完呢!”
小桃越发高兴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听营长和教导员的,安心地留在这里护理他。”一面说,一面送到门口。
赵新福和燕得胜走后,小桃回到病床前,看着金玉龙笑了。
她还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小龙哥,我可以一心一意地陪护你好几天了。你晓得吗,我好高兴哦。你醒了知道后,会不会也为我高兴呢?”
她一面说,一面勾腰,轻轻抓起他的手来,放到嘴边轻轻地亲吻。
说实在的,余桃枝虽然挂念着她队里的姐妹们,也挂念着营里的工程任务,很想立即回营部去。
但是,在此刻这个关口上,她更关心的是金玉龙的伤情和疗伤。如果此时此刻回营部去了,她对他一定会魂牵梦绕,吃不下,睡不着的。
如今,营长和教导员双双发了话,安排她再护理他几天,这正是于公于私都有利的天大好事。你想,这叫她怎能不高兴呢?
她站在床前,正暗自对他吐露心声时,忽见一个蚊虫儿,在他脸面前飞绕,便慌忙用手去扇;扇了几下,那蚊虫儿被她扇跑了。
原来,仙源地处江南,公历十月初,正逢小阳春时节,气候温暖,晚上虽然凉浸,但白天最高气温常在摄氏30度左右。加上从九月初以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气温比常年还要高个一两度。所以,蚊虫还在害人。
此刻间,那只蚊虫儿虽然被她扇跑了,但她丝毫也不敢大意。
她的身后,那茶桌上有把蒲扇,是昨晚她们为他扇过的。她顺手把它拿起来,坐到床前,注视着他的脸面、两手等裸露在外的地方,眼睛都不敢眨。就是没有看到蚊虫儿,她也会时不时地给他轻轻地扇上一两扇。
有时她也歇一歇。歇下来,她便会细细地欣赏那把扇子。
说实在的,那把扇子算不得如何精致,但也有一些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地方。
那是一把用漂白麦草杆儿编织成的、形似蕉叶儿的扇子。编成后,编扇人还在扇面上,写上了四句话儿:
扇儿扇清风,时常在手中。
为我除烦热,助我上九重。
写上这几句话儿后,便用煎得香香的黄色光油刷了。等光油风干后,又在扇头中轴的凹陷处,系上一个用红色丝线扎成的球状穗儿。末了,还在扇把末端,系上一个扇坠儿——用红色丝线穿就的、一串带壳的薏米珠儿。
这把焦叶形的小扇儿,是杜小鹃当年暑初新买的。
当时,她在集市摊子上见了这款扇子,顿生喜爱,当即便买了一把。买回来之后,她藏在衣柜之中,极少用它。
昨晚,为了给金玉龙驱蚊,她才从柜中取出来的。天亮后,她本想收起来,但想到多半还需要用,便顺手把它放到了茶桌上。
果然,这会儿的余桃枝,又用上了这把乖巧的小扇儿。
小桃坐在床前,手拿这把小扇儿,一面为金玉龙慢慢地轻摇轻扇,一面又渐渐地打起瞌睡来。
忽然,她惊觉有人进来了,忙睁眼看时,只见是易天霞,便站起来道:“小霞姐,你不是要值班吗,怎么又来了?”
小霞道:“刚才,我已经换了班,因为心里记挂着这里,便想来看看。”又问:“怎么,他一直睡着没有醒?”
小桃点头道:“是的,一直没有醒。但有时会哼两声,或叫两声。”
小霞道:“还是那个老样子?也不知,要几时才能好起来,真是急死人了。”一面说,一面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又问:“见你为他打扇,难道这白天里也有蚊虫儿?”
小桃点头道:“嗯,有!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不时地围倒他脸上、手上飞,想要叮咬他呢!”
小霞道:“难为你了,还要为他打扇赶蚊虫。你一直没有睡吧?要不,你歇一歇,我来守护他一会儿?”
小桃摇头道:“不!小霞姐,你也一直没有睡呢,几个小时后又要接班,如果不睡,怎么吃得消?还是你快去睡吧!”
小霞道:“那你怎么办?”
小桃道:“我不比你们,不要紧的。如今,我的专职任务就是护理他。再说,小鸾姐醒来后,她会要来换我的。”
小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和你争了。只是,要辛苦你。”说时,她望着病床上的金玉龙,慢慢地退了出去。
小桃送到大门口。
小霞回头劝她道:“小桃,你别送了,快回去吧,小心蚊虫儿咬到了他!”
小桃一听,一面回答“是”,一面转身就回房里去了。她忙看他脸面、手上时,见没有蚊虫叮咬,这才放下心来,为他轻摇了两扇。
不料,她刚刚坐下,只听外面大门口,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扭头看时,只见龚为军领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进来了。
于是,她又忙站起来相迎。
小军介绍道:“小桃,这两位是山阳民兵团的李团长和张营长,专程来看望大哥的!”
原来,龚为军领进来的,正是李国胜和张茂才两人。
就在半个小时前,山阳民兵团团部,接到了指挥部下发的、有关燕儿窝营查场事故的两分通报。他二人各拿了一分在手里看,
李国胜一面看,一面说:“这赵新福和燕得胜,也算得是老手了,怎么还搞出这样事故来了?”
张茂才道:“还不是着急,想险中取胜抢进度,才弄出这大事故来!”
李国胜道:“可是,再着急,也不能挖神仙土、、、、、、”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大叫一声道:“老张,不好了!”
张茂才听了他的叫声,忙问:“团长,你这一惊一咋的,还大喊大叫,干什么?”
李国胜道:“这通报上说,小老乡金玉龙,在事故中负了重伤!”
张茂才也吃了一惊,忙又重看通报。看后急问:“怎么,你的通报与我的不同?”
老李道:“胡说!怎么会有不同呢?”
老张道:“没有不同?那我这上面,怎么没有看到金玉龙负了伤的话?”
老李凑过来,就着老张的通报,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你仔细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
老张看时,只见那句话是:“这场事故,当场造成了本营两名民兵轻伤,指挥部一名督察员重伤”。
经老李提醒后,张茂才立刻醒悟过来,说:“指挥部明确了的督察员,只有金玉龙一人。无疑,这说的就是他了!”
他立即又道:“也不知他伤得怎么样了!团长,我们快去看看吧?”
李国胜把手中的通报往桌子上一丢,立刻起身道:“走,看看去!”
于是,他二人向副职们交待一番之后,拔腿便往指挥部赶来。他们到医务室一问,方知金玉龙被安置在杜家治疗。于是,他二人又赶往杜家来。
经过办公室门口时,他们与文志高打了一声招呼。
老文便叫龚为军领他们过杜家这边来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多情种子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