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留下最后一句话,朱瞻基不再犹疑,推门而出,
哐当一声。
包厢的房门紧紧关合,屋内的孙若微和孙愚面面相觑。
……
屋外,见到朱瞻基出来,
雨化田曹正淳连忙上前相迎,
齐声道:“大人。”
朱瞻基点点头,脚步没有停下,“随我回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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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晌午,骄阳高悬,晴空万里,
而以往安宁的太子府,此刻则是喧嚣异常!
“太子!臣冤枉啊!”
“皇帝圣明,臣下无罪啊!”
“太子,我等是犯了什么法,为何要受着无辜的冤枉啊!”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彻在太子府四周,
朱瞻基骑马而归,迎面便看见了一众锦衣卫,正押着太子府的属官,无论官职大小,
一律带走!
朱瞻基翻身下马,身后雨化田和曹正淳紧紧跟随。
“这是发生何事?”朱瞻基来到太子府前,
朝着距离最近的锦衣卫百户开口问道,
对方见到朱瞻基前来,
连忙拱手道:“回太孙,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将太子府属官,无论官职大小,尽数押往诏狱。”
昨日从朱高炽那里听闻了朱棣对于太子府的处置,
朱瞻基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暗道一句,
“皇帝这是来真的啊!”
诏狱,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些太子府属官,进入其中,即便不受皮肉之苦,也免不了苛责对待。
随即,朱瞻基从怀中掏出一锭足量的银元宝,
悄悄放到了面前的锦衣卫百户手中,
百户不着痕迹的收起银两,笑着道:“太孙放心,这些太子府的属官,属下定然好生照料。”
听到对方的回应,朱瞻基这才点点头,
随后才走入太子府中,
刚进入院落几步,迎面便撞见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太子朱高炽,
“儿啊!你爷爷他真是要往绝路逼我啊!”
体态横竖一个长短的朱高炽,一步一喘的奔向朱瞻基,
神态是那个凄惨无比,
“儿啊,你爷爷远征的这段时间,你爹我是劳心劳力,每天审阅奏折到半夜!”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生怕有半点地方做的不好,可是你爷爷他……”
说到这里,太子朱高炽已经是声泪俱下,
朱瞻基看着对方的模样,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真情流露,还是假装样子,
只能是拍了拍朱高炽的胳膊说道,
“爹,放心吧,您收拾收拾,好去武英殿间皇爷爷!”
此话一出,朱高炽这才好转些许,
也不管形象,用衣袖将泪水一擦,
点点头道:“好,瞻基你晚些随爹去武英殿,别忘了带上那副画。”
听到对方语气中几乎没有了悲戚神色,朱瞻基终于确定下来,
朱高炽这副哭的不像话的样子,十有九是装出来的。
对此,朱瞻基淡淡叹了口气,点头应道:“知道了爹,您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一边说着,朱瞻基指了指对方衣袖上因为擦拭涕泪,所遗留的污渍。
太子朱高炽讪讪一笑,随后擎着几百斤的身体,亦步亦趋地回了屋中。
朱瞻基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太子府门口的雨化田和曹正淳二人道,
“你们回风华苑看住那两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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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内,此时已经正值深夜,
午后朱棣处理了一些朝政事务,并没有直接召见太子,
此刻夜色已深,朱棣已经躺下准备就寝,
他正躺在龙榻之上,身上穿着简单的便衣,盖着被子,
用手臂撑起上身,低头看着面前跪倒的朱高炽,
本来午后之际,朱高炽就提出了前来觐见,
但是朱棣忙于政务,只好推迟,
谁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太子依旧坚持前来觐见。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样一幕,
“时辰也不早了,这么晚了,来这武英殿干什么?”
朱棣侧着头,开口问道,
朱高炽头也不抬,开口说道:“儿臣来此,是为了求陛下恕罪。”
朱棣听了,顿时有些好奇,笑了笑道:“恕什么罪啊?”
“我有什么权力,恕你的罪啊?”
“我才是大明朝,最大的罪人。”
朱棣说此话,句句由心而发,
靖难之役,是他无奈之举,
即便是他治理国家,成为一世明君,
也改不了,他是谋逆夺权,才当了皇帝!
“儿臣想……”
朱高炽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朱棣侧头追问:“想什么?”
“想……想……”朱高炽头低的越来越甚,
直到几乎要贴紧地面,这才艰难开口道:“儿臣想……彻底辞去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