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瞻基的话,英国公张辅的神色沉重,
“太孙来此,想必不是只单纯偶遇老夫的吧?”
张辅看着朱瞻基,开口问道。
后者也不多绕弯子,
先是转身看向雨化田,淡淡开口吩咐:
“你二人到诏狱外等候,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孙若微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一旁的雨化田径自押走,
不多时,只剩下朱瞻基和张辅父子二人,
长舒了一口气后,朱瞻基上前一步,此时,距离张辅只有半步的距离,
他压低声音,冲着张辅道:
“我也不和英国公多绕弯子,今日此番前来,只有一事。”
“若是英国公答应,不仅可以带着您的儿子离开诏狱,从此往后,更是不会有半点麻烦。”
张辅听了这话,面色一沉,眉头皱起,开口问道:“不知太孙说的,是何事?”
朱瞻基神秘一笑,随后神色悠闲的看了看四周的诏狱,
自顾自道:“众人皆知,太子与汉王不和,相互之间争斗已久。”
“朝中大臣更是知晓,你英国公,是汉王一派。”
“此事,便是你身在汉王一派,却要为我所用!”
一语道出,张辅眼睛瞬间瞪大,神情一震,
虽然料到朱瞻基有所要求,但是没有想到的是,
对方随口说出的话,就如此直指要害!
“你这是让老夫去给你当内应?”
张辅沉声开口,
“英国公所言极是,不过内应未免太过难听,你这叫,深入敌腹!”
朱瞻基嘴角擎着一抹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
“你就这么确定老夫会答应?”
“答不答应,我自然不会强求,不过,恐怕英国公的儿子,以后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朱瞻基哼了一声,“就情况而言,你只有答应!”
英国公张辅听言,沉默不语,
儿子张忠,是他唯一的要害,
他若是拒绝,张忠以后,恐怕要常来诏狱做客了。
想到这里,张辅看向面前的朱瞻基,
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将阳谋运用的炉火纯青,
一时间,张辅在其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朱棣的风采!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好,老夫答应!”
至于张忠被放走,汉王会不会起疑?
朱瞻基毫不担心,本来他就是安插了莫须有的罪名,才将张忠押了进来,
关了这么久,再不放出去,朱棣也会有所责怪。
情理之中,容不得汉王怀疑!
…………
等待在诏狱之外的雨化田和孙若微,
眼见英国公张辅带着儿子张忠从诏狱走出,
没有多过问,雨化田便带着极不情愿的孙若微,再次走进了诏狱之内。
“跟着我。”
等候在诏狱之内的朱瞻基,察觉到孙若微二人的到来,
随后脚步挪移,朝着诏狱的深处前进,
有人问,大明朝地位最高的人是谁?
皇帝!
又有人问,大明朝最重的罪是什么?
刺杀皇帝!
自长街刺杀之后,聂兴和其余一同被俘的建文旧部,
都关押在诏狱深处,
聂兴这个小头目,更是被单独看管,
此刻的样子,全无最开那般神采,
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聂大哥?!”孙若微一眼就看到双手被铁链吊起的聂兴,
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披头散发浑身是干涸血迹的人影,
是自己熟悉的聂兴。
听到孙若微的声音,一直低着头昏厥的聂兴,
竟然缓缓有了意识,抬起头来,迷迷糊糊之际,艰难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孙若微没有立刻回应对方,反倒是转身看向朱瞻基,满脸恳求的神色,
“求你放了聂大哥,我愿意替他被关在里面!”
看着眼前的孙若微,朱瞻基哼了一声,冷冷道:
“刺杀皇帝,没有立即被千刀万剐,已经是格外开恩!”
“你……想救他?”
朱瞻基指了指被吊着的聂兴,
孙若微连连点头,朱瞻基则是话音一转,
“想要救他?简单!”
“只要……你告诉我徐滨的下落!”
孙若微先是看了一眼关在牢房内的聂兴,
又看了一眼身前的朱瞻基,神色挣扎,
片刻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回应:“我不能答应……”
朱瞻基听到这话,顿时长舒一口气,
他径自上前,一把捏住孙若微的下巴,身上的气势顿时一升,
冷声说道:
“迂腐之见!一个徐滨,和奴儿干都司三万人相比,孰轻孰重!”
“建文已经是过往云烟!你们仍然在这不死心!”
话音一落,朱瞻基撒开孙若微,后者被朱瞻基的气势吓了一跳。
朱瞻基冷冷看了眼孙若微,朝着雨化田吩咐道:
“把她关进诏狱,她不是想要替这聂兴吗?那就让她体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