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武仙人的落脚处在武当山!”
太极殿中,新皇请了李鸿儒入座,又不乏摆盘水果和美酒。
待得一番话语落下,新皇也不乏落寞色彩。
“先帝当年修翠微宫于终南山下,便是期盼与真武仙人相遇,只是没想到真武仙人的仙居不止一处”新皇感慨道。
“若非真武宫主折我剑,传讯让我去武当山取剑,我亦不知真武宫在何方”李鸿儒笑道。
作为讲故事的老手,他说话时真假掺杂,也没几个人能看穿他故事的真假。
什么继承真武宫,什么第七代姬乾荒元神破裂肉身死亡,这通通都不在李鸿儒的讲解范围。
在李鸿儒的口中,真武宫的姬乾荒依旧是那个姬乾荒,还存在于真武宫中。
真武宫主与如来佛祖对战时虽有败绩,破了东土第一无敌的神话,但真武宫主依旧是顶级的高手。
若非唐皇那个级别,大唐朝廷中难于找出相应的对手。
对于真武宫,朝廷依旧有着足够的尊重。
待李鸿儒说到真武宫主惩戒佛教众人时,其中便不乏盘剥文殊菩萨的大智慧剑,这让新皇有着拍手鼓掌。
真武宫难于和朝廷一心,甚至还存在倾向仙庭的可能。
但在对外这一点上,真武宫和朝廷别无区别。
甚至于仙庭也是如此。
“紫微帝君、勾陈帝君、太乙救苦天尊、南极仙翁奉法旨去西方佛教!”
待得李鸿儒吐出从真武宫得来的消息,新皇的手不免有着微微的发抖,但他也将心中的一缕担心有着放下。
被唐皇打跑,又被仙庭顶级大修炼者登门,佛教的日子更不好过。
如来佛祖再难于这般强势登临东土。
千百年的对弈,大唐朝廷的对手似乎又转回到仙庭身上。
当外在的威胁不断削弱,仙庭的庞大和压制感便占据了主要地位。
任何帝王登上皇位后都不乏考虑,又试图掌控其中的平衡,新皇也不例外。
他听李鸿儒讲了许久的故事,待得心中有了一点点定数时,新皇才将目光放到站立在一旁的裴守约的身上。
“朱八通报时不乏提及你携才前来,这位就是你推荐之才?”新皇问道。
“先帝培养承乾太子时,不乏将我等放在承乾太子身边伴随成长”李鸿儒开口道:“承乾太子谋逆,我等夹杂在中间左右为难,若非先帝开恩不做计较,我等必然是戴罪之身难归长安。”
李鸿儒没有直接介绍裴守约,而是极为大胆的开始介绍自己和承乾太子。
这让新皇皱眉,一时又有另外的猜测。
他耐心等待着李鸿儒的叙说。
“如我等之人为臣,即便陛下开恩,也只是去成为魏徵之才!”
作为隐太子的谋臣,魏徵最终成为了唐皇的谏臣。
臣子最喜谋略,帮帝王出谋划策,又或征伐四方,但没有几个臣子喜欢去规劝帝王的错误。
这是规劝有方让帝王改错,规劝不妥则是人头落地。
甚至于谏臣不乏脏活累活。
譬如魏徵当年不得不执剑去斩杀泾河龙王。
那时的魏徵只是七品大修炼者,敕律术水准虽高,可大唐朝廷中不乏房玄龄、杜如晦等水准更高者。
但事情落到了实力差一筹的魏徵身上。
李鸿儒不想重复魏徵的命运,那不是他想要的朝廷生活。
“我等立于朝堂上,若是产生较大的纷争,必然会引发文官们来回扯承乾太子的旧账”李鸿儒微笑道:“这对皇上也是弊多余益。”
“过往之事既往不咎,朕可以管他们的”新皇皱眉道。
“那终归是件闹腾之事”李鸿儒笑道:“何况我等修行时伴随了承乾太子的恩惠,过往之恩不敢忘,也不能忘!”
“唉!”
新皇深深叹了一口气。
承乾太子是他的亲哥哥,这并非什么禁忌话题。
新皇对李鸿儒的言语有认同处,也有可惜处。
但凡李鸿儒表现得忘恩负义,全然不顾脸面来捧他,新皇觉得自己满意得到重才时也定然带了一线人性的失望。
若李鸿儒不立于朝堂上,他又觉得太过于可惜浪费才能。
他此时就有这种矛盾感,这更无须说往后待人处事。
尽管他能改正自己的心态,但伴随朝廷可能出现的扯皮,新皇亦觉察出自己难于去掌控其中的平衡。
“陛下何须惋惜”李鸿儒开口道:“如尉迟大人等人在成长时伴随了先帝圣恩,我承受承乾太子眷顾,陛下往后亦能培养身边之才!”
“他?”
新皇注目过裴守约,还不待李鸿儒使唤眼色,裴守约就有着恭敬的行礼。
“守约,遵守约定,这是个好名字”新皇赞叹道。
“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好名字”李鸿儒笑道:“他还是文武双全的天才,若是能发展起来,往后文可定朝廷风浪,武能带兵守卫边疆。”
“哦?”
待得李鸿儒开口介绍,新皇目光中兴趣之色陡然浓郁了起来。
他很清楚李鸿儒说的意思。
唐皇往昔就不乏提醒。
李鸿儒在成长时承受了太子的提拔,而他缺乏这种接触,待得如今想提拔已经力不从心,难于去满足对方的要求,也难于形成最为紧密的关系。
但新人却没有问题。
听得裴守约是苏烈的学生,文武双全,元神踏入六品,这让新皇忍不住赞叹出声。
一代又一代,大唐总有将星和文臣光辉闪烁,但一代接一代,后人也担心难有前人光辉。
李鸿儒举荐的裴守约显然是这一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文武双全者修行困难,更是难于登高,需要诸多力量的助推,修行越往后越是如此,十余年难于勘破元神境界都是正常的事情。
但一旦有成,那必然与李鸿儒所说一样,文可立于朝堂,武能踏马平边疆。
甚至于李鸿儒举荐的年轻人已经元神六品,不乏一州一郡刺史的水准,待得再踏一步就能成为朝廷重臣。
这是自己脱身,但又送了一颗足够好的种子前来。
即便是新皇自己也很难想出较之这更好的方法。
诸多朝臣少有这种问题。
唯一特例是跟随过承乾太子的李鸿儒。
这是提前有着站队,但又是前太子那一届唯一鼎立到朝廷的一线重臣。
在长孙无忌等人的推测中,李鸿儒应该是出去散散心,最终有着推推拖拖回归朝廷。
大抵新皇拉一拉,李鸿儒推一推,宛如塞红包送礼欲迎还拒一般,最终就能将人归心。
只是那样的李鸿儒到底还算不算往昔的李鸿儒,这是长孙无忌等人难于确定的事情。
待得此时,一个继承者和取代者的出现,诸多尴尬的问题有了一条解决的路。
裴守约来了,顶级的天才能不能成长到朝廷重臣,这看新皇的手段。
而站在裴守约身后,李鸿儒保持着往昔鸿胪寺丞身份时,依旧会有着牵连不断的关系。
当诸多关联想通,新皇脸上已经多了一分满意之色。
尽管惋惜彼此关系难于更进一步,但李鸿儒大概已经做到了臣子最大的限度。
一番心思落下来,新皇不免也有低声询问出声。
“先帝还剩下三颗长生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各取了一颗,给朕留了一颗,你觉得朕该不该服用这颗长生药?”
“陛下如此年轻,何必现在就开始求长生?”
李鸿儒便被长生药弄得灰头灰脸,他没想到再度回了长安城,依旧不可避免这类事。
这让他有着婉言的劝诫。
“能多活一些时间终归是件好事,这能让朕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寻先皇走过的路”新皇道。
“长生药的药性极烈,需要长时间温养才能去其害”李鸿儒正色道:“先帝往昔是寿命不久只能强行服用,但陛下时间长久,何必急于这一时,引导出往后可能产生的大祸患!”
李鸿儒一席话,顿时将新皇心中一些侥幸服药的念头齐齐打消了下去。
这也让他心中的怠感消退,只觉需要抓住年轻时的时间,难有了任何在行动上的缓慢懒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