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不对,现在应该叫元小五了。
自上次,他来侯府,探望生病的采薇后,一晃过去三日。
这三日,他音信全无。
采薇曾私下去过白府,回来后时常一个人发呆。
以前那个叽叽喳喳,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好像消失了一般。
我早已察觉不对劲。
书房里。
在发现她将手中的书籍《商法》拿反,并发出今日的第一百零一次叹气时,我无奈合上账本。
“白家不愿放人?”
“姑娘怎么,怎么知道的?您调查过?”
她倏地起身,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与试探。
平日里,那双清澈真挚的眸子,此刻低垂着,不敢瞧我。
这丫头,有大事瞒着我?
我沉着眸子,多看了她几眼,低声道:“没有,我猜的。”
“他是白家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商业天才,白家怎么可能愿意放他走。”
“再者,各界商会都快到了选拔会长的时间,白家又岂会甘愿,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您猜得真准。”她咬着牙,眼底是对白家的厌。
我眸色深了深:“你呢?这几天怎么了,这,也要我去猜吗?”
我话落,她咽了口唾沫,全身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直,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如惊惶失措的小兔子。
“姑,姑娘,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担心弟弟,好不容易找到他,却不能留在我身边,所以,所以想一个人静静。”
“是吗?”
我盯着她,眼神锐利,
她垂下头,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
小丫头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我收回视线,没再继续追问。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管她。
采薇是陪着我从相府,一步步回侯府的人。
可以说,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能帮她的,我尽量帮。
……
北风呼呼。
我带着春花春杏,以勇毅侯府的名义,拜访白府。
出来接待的,是白府老爷。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将我上下打量一遍,眼底贪婪和绯色一闪而过。
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
我斜眼瞧他,是个会演戏的。
“贵客呀,快快快,请上座。”
我进了府,小屁孩白继业正拿着一个大鸡腿,酷酷一顿啃。
他见到我,手中鸡腿似乎没那么香了。
“你你怎么来了,出去,我不要看见你,晦气!”
“胡闹,这是勇毅侯府家的姑娘,岂容你在这放肆!”白老爷语气凶狠,眉眼凌厉。
小屁孩噘着嘴,红着眼害怕地不敢动弹。
我想起之前,他在元小五面前耀武扬威那样,不由好笑。
“白老爷,左右是个毛孩子,无碍。”
我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既然贵人为你求情,那这次就算了。”
白老爷严肃说完,转头看着我,笑弯了眼。
“请!”
他让我走在前面,我没有推迟,但心底却说不上的怪异。
总感觉,这个白老爷对我,太过热情。
难道是因为娘亲首战大捷的缘故?
走进大厅,我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白老爷,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姑娘直爽,不过,你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眯着眼,“什么意思?”
他道:“孩子他娘已经和我说了,侯府又立新功,以后发展如日中天。”
“您和义儿又是两情相悦,而且,您还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哎,只可惜,有缘无份呐……”
白老爷喋喋不休,我额间的黑线越听越长。
什么玩意?
两情相悦?
我和白义?
呵呵!
“打住!”
“您误会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那孩子是我身边大丫鬟的弟弟。”
白老爷的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
想来他是真不知情,由此可以看出,他对白义有多不上心。
我不顾他的惊讶,继续道:“此次前来,是希望白老爷忍痛,让白义跟我走,当然。”
说着,我从侧边包包里,拿出一张张银票。
“好处自然是少不了您的。”
“走不了!”
他瞥了一眼我手中厚厚的银票,眼底竟然闪过一抹嫌弃。
我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难不成,有人的嫁妆比我给得多?
呸!
是有人比我的出嫁高吗?
白老爷接下来的话,也恰好证实了这点。
“前两日,长公主看中我儿的经商才能,已经将他收作门客。”
哈?
长公主?门客?
第十九房!
她的清白,能保得住吗?
我默默咽了下口水,同时,也懂了采薇整日发呆担忧的原因。
那傻丫头,定是怕给我添麻烦,才闷头不说。
我心中微微叹口气,起身和白老爷告辞。
出府门时,小屁孩白继业向我做了个鬼脸。
“嘿嘿,我背后之人可是长公主,你以后见到小爷,得听话,懂!”
嘿!这小屁孩,年纪小小的,脾气屌屌的。
我凑到他面前,弯下腰,阴影笼罩住他,我笑眯了眼。
“小屁孩,白义现在是长公主的人,白家以后交到谁手中,可说不准哦!继业!”
小屁孩受了刺激,急得两眼发红。
“不对,你说得不对,白家是我的,我是爹娘的亲生孩子,我可以将白家经营的极好!我不会比他白义差……”
我笑笑,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他。
回了侯府,院子里传来打斗声。
我眉心一沉。脚步生风,瞧见是采薇和宋天在比拼,默默松口气。
虽然知道侯府守卫森严,但身为母亲,心始终挂在孩子身上。
“姑娘!”
两人不知何时收了剑,齐齐向我走来。
我压下思绪,笑看他们:“小冤家吵架了?”
春花和春杏在身后捂嘴偷笑。
“哎呀,姑、娘!”
采薇语气娇嗔,难得有了些鲜活。
宋天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正眼瞧采薇一眼。
呵,我担心个啥,这一对小冤家好着呢!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