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
“好徒弟。”
就在此时,鄂国公常遇春与魏国公徐达,皆是快步走上前来,并且将双手搭在了朱棡的双肩上,方才开口笑道。
当然,在这两位国公的身后,还有诸多淮西勋贵,甚至就连卫国公邓愈与宋国公冯胜,也是一脸搓手的站在朱棡的后面。
而看似现在的这个情况,他们明显有些御前失仪。
但朱元璋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眼中也只是闪过一抹没好气之色。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朱元璋都能想得明白,他的这群老兄弟们,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无非就是眼前火器之威力,已经震颤了他们的内心,让他们不能自拔。
毕竟是身为将领,对于这种拥有强大性杀伤力的武器,自然是爱不释手。
自然也想从朱棡手里搞到那么一两件,最好能配备全军,那不管是打什么仗,大明必胜。
“咱要是有这么强大的火力配置,当年征北,咱就真的是不管不顾了。”
徐达看向仍然还在演武的神机营,语气有些颇为感慨道。
只是此言一出,朱元璋的白眼又是翻了起来,就连朱棡的嘴角,都是微微抽动。
作为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南打到北的武将,徐达的一生之显赫,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牛叉!
元至正二十七年,徐达开始北伐,明军主力由江淮地区北上,至洪武元年二月,仅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就攻下了山东。
然后,从山东继续北伐,徐达在同年的三月从济宁进攻汴梁,并在四月上旬到达洛阳。
最终,大明铁骑在洪武元年攻占了元朝的首都大都,标志着北伐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因此,从徐达北伐开始到攻占大都,大约历时一年左右。
如果考虑整个北伐的完全结束,包括对北方和西北广大地区的控制,则可能延续到了洪武二年十二月。
所以,整个北伐过程从开始到完成对北方的控制,历时约两年零两个月。
别的都不说了,你就说这个战绩猛不猛吧?
从北伐开始到结束,大约历时一年左右,包括对于北方和西北广大地区的控制,加起来也不过两年零两个月。
这放眼全历史,还是从南打到北,徐达绝对是独树一帜的统帅。
毕竟就连我们的诸葛丞相,五次北伐,欲兴复汉室,但最终都是无疾而回,特别是最后一次北伐,丞相病逝于五丈原,终是悠悠空成叹。
还有就是最为遗憾的岳武穆,如果不是宋室胆弱,未尝不能北伐成功,直捣黄龙府,可惜十二道金牌,终将这一切化成了遗憾,所有的希望也尽皆破灭。
可怜岳武穆,生不逢时,未遇明主,也可恨那完颜九妹,心中毫无英雄气,空让英雄降白骨。
风波亭,风波亭,一曲满江红,又岂能挥洒英雄气?
不过是壮志未酬身先死,纵然千年美誉又如何?
所以不管英雄转瞬成空,泪洒于天下,凡属统兵者,也就唯有徐达真正完成了从南到北的大一统。
可今日,徐达的虎狼之词,很显然,对于这个时间还有点不满意。
但想想也对,见识了如此强大的火器,若是能用到当年北伐上面,抛开行军不谈,徐达一年之内绝对能完成从南到北的大一统。
“徐叔叔,师父。”
“还有诸位叔伯,手铳与步铳,还有弹药,侄儿都会命人送去你们的府上,并且让人教授你们怎么使用。”
“但这兵器,永远都只是兵器,他只能出现于战场上,而要是出现在民间,又或者是因火器而伤人,可不要怪侄儿不念旧情。”
朱棡缓缓转过身,便是看向这些望眼欲穿的淮西勋贵,方才轻声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火器可以送一份出去,但这份火器,只能用于战场。
而要是谁敢违背这个原则,朱棡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殿下,您放心,将火器对准自己人的事情,咱们干不出来。”
“至于想搞一两支火器,也纯属是见猎心喜,毕竟咱们都是武将,对于好的兵器,都会爱不释手。”
吉安侯陆仲亨当即拍了拍胸脯道。
其余诸多勋贵,也是没有多想,同样拍着胸脯保证道。
“邓镇,在场的诸多叔伯,都送一支手铳与步铳,至于未到场的勋贵,就不用送了。”
见状,朱棡便是转头看向走来的邓镇,轻声开口道。
“遵命。”
邓镇抱拳道。
“对了,火器的杀伤力,诸位叔伯们也能瞧得明白。”
“所以你们手中的火器,会有人定期上门保养,同时也不能转赠他人,这是我所定制的铳械管制法。”
“更是已经在太原军中普及开来,稍后我也会让人整理一份,送到军中,还有各位叔伯的府上。”
“毕竟身为将领,一定要熟知军中规则,这也是你们的必修课。”
“因为冷兵器的时代,伴随着重火力的出现,就会迎来衰败。”
“那你们也要明白新时代的战法,迎接热武器的到来,还有重火力的配备。”
“为此,我准备成立洪武军事学院,以供诸位叔伯学习新时代的战法,这其中自然关乎于热武器的运用。”
朱棡顿了顿,便是顺势将洪武军事学院的想法,脱口而出道。
这若是放在往日,必然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让这些淮西勋贵前往军事学院学习。
但今日他们见识了重火力的配备,还有其独特的战法,他们自然也会心动。
毕竟较之往昔的兵法与战法,重火力的全面压制下,就可以起到摧枯拉朽的作用。
这是强大火力的震慑,任你阴谋诡计,可在火器上面,这个时代始终落后的不止一筹。
总不可能拿着冷兵器,去对抗这些重火力吧?
那无异于是在找死!
而且眼下的这些淮西勋贵,虽然政治头脑为零,但对于军事上的独到见地,也都可以誉为这个时期的世界级将帅。
完全可以指挥一场极大的战役,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他们也该明白,这个洪武军事学院,究竟值不值得他们前往?
只不过此言一出,淮西勋贵们都是陷入了沉思,仿佛在计较得失。
但就如朱棡所想的那般,淮西勋贵并不想被时代所淘汰,也想冲锋陷阵于沙场。
毕竟这是身为将领的宿命,更是军人的天责与荣光,所以他们不能退,就只能更进一步。
当然他们就算是再蠢,也应该明白,洪武军事学院恐怕也不仅仅是教导战法,而是囊括所有,包括军纪。
可是比起那些繁文缛节,总好过被时代淘汰掉要强。
“俺去。”
延安侯唐胜宗猛的抬起头,便是道。
这声音一响起,便是引起了无数附和声的响起。
就连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徐达与常遇春,还有邓愈与冯胜也都是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沙场宿将的直觉,还有眼前这恐怖的火器,他们就能明白,朱棡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是未来战役之中,冷兵器会被慢慢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新型的热武器,也就是他们所称呼的火器。
那他们这些老东西,就得学习一点新东西,并且从中延伸出更多的战法。
当然也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先学,才能开发出更多的战法,这是避不过去的。
而且也能从根本上制止这群淮西勋贵的臭毛病,简直是两全其美,所以何乐而不为?
“等洪武军事学院筹备完毕,侄儿就会让人请诸位叔伯们入学。”
“但同时侄儿也要告诉诸位叔伯,军事学院,没有所谓的功臣侯爵,只有老师与学生。”
“而我泱泱华夏,又是礼仪之邦,所以要明白尊师重道,不可任性妄为。”
“一旦谁敢违反,侄儿会请陛下赐一条恩鞭,用来鞭打诸位叔伯,而且绝不容情。”
“同时对于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哪怕是不合格,只要用心了,迟早会有合格的那一日。”
“至于往后的规矩,学院规定,侄儿会与你们的老师商议出一个结果,然后定为戒律。”
朱棡虽然嘴上喊着叔伯,但言语之间,满是训诫之意。
“臣等明白。”
淮西勋贵们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规矩颇多,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已经不能后悔,便是纷纷点头抱拳道。
毕竟朱元璋就杵在那里,你要是现在敢反悔,朱元璋现在就能上来暴揍他们一顿,所以犯不上。
而且不就是上个学,还能要了他们的命不成?
只要等学完战法,他们申请退学,或者是等课业结毕,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恐怕是想多了,因为洪武学院的规定就是不能达标者,不能毕业。
不管是从军容军纪,还是课业上面,都需要合格,方才能毕业。
而且这个时间周期特别长,短则两年,长则四年。
这才是朱棡想要的后世军事之才,同时也可以为军中做个表率,那只要能改变这群骄兵悍将的性子,军中也会形成良好风气。
说白了,也是一场相当于军事上的改革,只不过这一场改革,先是从军容军纪开始。
毕竟不管是这群骄兵悍将,还是军中的各种纪律,看似严苛之下,都存在着不小的弊端,所以一定要管。
“好。”
“有了这支铁军,大破吐蕃,不过是些许时日。”
这件事落下帷幕以后,朱元璋刚才看向朱棡笑道。
“您就放心吧,这一仗,一定会让整个乌斯藏胆寒。”
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传旨。”
“儿郎们今日辛苦了,好酒好肉,让儿郎们痛痛快快的耍一回。”
“全军上下,皆赐酒肉,所有的支出,走咱的内库,咱请咱大明的这些好儿郎们,提前过个好年。”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便是转身回了龙辇。
与此同时,震天的吼声响起。
“谢陛下赏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震动,足以响彻云霄,震动应天府,就连坐回龙辇上的朱元璋,也是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走吧。”
朱标又是拉起朱棡的胳膊,便是轻声道。
“你要回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今日就不回皇宫了,我还要去一趟忆江南,明日我们的那个杂货铺也要开业了,我正好也去瞧瞧。”
“况且再有两日我也就该迎亲了,正好也休息两日。”
朱棡倒是摇了摇头道。
“那用不用我陪你走走?”
闻言,朱标想了一下,便是开口询问道。
“不用管我,这不徐叔叔和师父都在这里,我们一起走走。”
“你就不用管我们了,该忙啥就去忙啥。”
朱棡仍然是摇了摇头道。
“嗯。”
朱标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后,就直接上了龙辇。
“徐叔叔,师父,我们就别坐马车了,走走吧?”
看向离去的龙辇,朱棡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常遇春与徐达道。
“好。”
徐达与常遇春对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
“茂儿哥在锦衣卫干的很不错,未来也是栋梁之材,还有就是他的经商头脑,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咱大明的第一个首富。”
就这么一边闲谈,一边走回应天府,朱棡也是顺势提起了常茂,便是看向常遇春笑道。
“你就别夸那个臭小子了,他是什么德性,我这个当老子的岂能不知道?”
常遇春的嘴上虽然埋怨,但嘴角的笑容,也是压不住。
毕竟自家老儿子也算是争气,锦衣卫的差事,。办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甚至就连经商这一块,常遇春乃至于鄂国公府,都是跟着享乐福。
只是哪有自家人夸自家儿子的道理,毕竟他常遇春可是要点脸面的,不像是朱元璋,真是将自己的好儿子挂在嘴上,天天吹捧。
那哪怕是朱元璋说的不累,但听的人都已经听烦了。
只不过就在这交谈之际,魏国公徐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时不时的又瞥向朱棡,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臭丫头,净给你老子出难题。”
徐达又是看向与常遇春谈笑风生的朱棡,心中顿时埋怨了两句。
至于这个臭丫头,除了性子有些倔强的徐妙云,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