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琪后事一了,顾海也随之大病一场,一直在府中养病,不肯见任何人。同僚好友登门探望,俱被婉拒门外。
兵部尚书长叹一声,准了顾海长假。什么时候病好了再到兵部当差。
太夫人也病了一场,方氏伤心过度,整日待在屋子里。
三房遭此变故,陡然沉寂下来。
府中所有事务,尽皆落到长房。
换在往日,吴氏少不得要暗自窃喜。不过,这几年来,吴氏早已息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对痛失爱女的顾海夫妻也颇为同情。隔两三日,便去三房探望方氏一回。
方氏时常以泪洗面,见了面说不了两句话便哀伤痛哭。
吴氏匆匆坐上片刻,只得起身离开。
几回一过,吴氏察觉出不对劲来,在顾谨行的面前嘀咕了一回:“真是奇怪。我去探望你三婶,怎么从未见过你三叔?”
就算是伤心,顶多不见外人,怎么连家里人也不肯见了?
顾谨行目光一闪,低声道:“三叔看着爽朗,实则心思细腻,又最疼四妹。四妹年轻早亡,三叔心中一定非常伤心。不愿见人,也是难免。母亲以后也少去三房走动。”
吴氏嘟哝几句,见顾谨行十分坚持,便点头应下了。
崔珺瑶最是聪慧灵透,隐约看出了几分不对劲,也出言试探了一回。
顾谨行温和说道:“祖母三叔三婶都病着,母亲早就不理事。如今府里的事都落在你我身上,比往日更辛苦。你多保重身子,别累着自己。”
话语虽然一如往常温柔,却对三房的事只字未提。
崔珺瑶便也不吭声了。
……
顾海当然没在侯府。
此时的顾海,早已领着“假死”的女儿顾莞琪离开了京城。
顾莞琪早已乔装改扮,变成了一个满脸麻点的清秀少女。顾海也乔装易容过了,变成了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壮汉。
顾海领着数十个暗卫同行,顾莞琪的身边跟着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当日随顾莞琪进宫,后来以“染病”为名,先一步出了宫。如今随着顾莞琪一起远离京城。
一开始顾莞琪为了离开京城离开亲人伤心难过,连着哭了几天后,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之后坐船坐车,越行越远,天高云淡,天地广阔,自由自在。顾莞琪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俏皮活泼。
“爹,我们还要走多远?”顾莞琪坐在船舱边,饶有兴致地看了河面半天,才收回目光,转头问道。
离开京城后,他们已经走了二十余日。一直往西南方向,越走越偏远。
顾莞琪自幼出生在京城,长于闺阁,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也从未见过这般广阔的世界。眉眼间跳跃着畅快的神采。
顾海温柔地凝视着女儿:“还有一两日路程就到了。”
“莞琪,大秦西北是苦寒之地,突厥和吐蕃也都在西北方。我本想将你送到边关,有你大伯父照应着,又怕日后边关有战事。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将你送到西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