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沉默下来。
顾海说完了之后,也未再吭声。
母子相对许久,太夫人才悠然叹息:“罢了,皇上已经这么说了,你便应下好了。”
顾海当然优秀出众。不过,若没有顾莞宁,若不是因为顾莞琪,萧诩也不会这么快将他提至吏部书的位置。
这一点,顾海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天子放下身段掏心置腹,更显得难能可贵。
说到底,升官是一桩大喜事。别人求也求不来,到了顾海这儿,什么也没做,皇上便直接下旨任命。这话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艳羡嫉恨。
“我已经答应皇上了。”顾海目中闪出灼热的光芒:“母亲,我也想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做好这个吏部书。”
男儿在世,对功名利禄都有渴求之心。
他顾海也是俗人,对这样的机遇焉能不动心?
太夫人看着顾海,目光柔和起来:“老三,我知道这些年是委屈你了。你是庶出,上面有两个兄长压着。阿湛过世,爵位给了老大,你只能憋憋屈屈地留在京城,做着兵部侍郎。顾家已经太过显赫风光,我只能压着你一些。”
“若不是因为顾家,你的前程当不止于此。”
“现在既是皇上青睐于你,我也不会再拦着你了。你只管放手一搏,做皇上手中的利刃,为皇上肃清朝堂。”
“皇上心地仁厚,绝不是卸磨杀驴之人。再者,我们顾家对大秦忠心耿耿,绝不会因为位至人臣就得意忘形。傅家先例在前,我们当谨之慎之。”
顾海敛容,拱手应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行事,自当小心。”
……
椒房殿。
“你说什么?”顾莞宁一惊,霍然从床榻上坐直,看向萧诩。
只着中衣的萧意态悠闲地靠在床边,仿佛刚才说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我今日已经和三叔说过了,明日上朝,我便会正式下旨。”
顾莞宁:“……”
饶是顾莞宁冷静自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皱着眉头瞪了过去:“你为何要这样做?”
萧诩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不等顾莞宁动气,又迅速说了下去:“提三叔为吏部书,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缘故,也是因为四妹之事,我想要弥补一二。不过,三叔若是平庸无能之辈,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你信不过三叔的能耐?”
顾莞宁难得哑然。
顾海的能耐本事,她当然清楚,足以胜任这个吏部书。
“你信不过顾家的忠心?”
顾莞宁想也不想地反击:“顾家世代为国尽忠,纵然手握重权,也绝不会生出二心。”
萧诩笑了一笑:“这不就行了!”
“顾家忠心,三叔又有这个能耐,我为何要舍他而就别人?”
“三叔做吏部书,以后将是我一大助力,再有崔阁老罗书等人,我便能更好地驾驭百官掌控朝堂。”
“我思虑数日,才做了这个决定。之前未曾告诉你,就是怕你会从中阻拦。现在我已经和三叔说过了,三叔也已应下。你想不点头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