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里发生的事,安平郡王事后每每想及,就要懊恼一回。
当日,他真不该冒然张口,落了话柄不说。更惹来了太孙的不满和提防。
原本兄弟两个颇为亲密,如今疏远淡漠了许多。
太孙宁愿让衡阳郡主代为迎亲,也没让他这个亲弟弟出马。分明是故意当众让他难堪。
此时顾莞宁一提起当日的事,安平郡王既难堪又心虚。明知道没什么用,又不得不张口向太孙解释:“大哥,那一天在椒房殿里,我只是随口说笑,绝没有诋毁污蔑大哥之意。大哥千万别心生误会,更不能因为此事,让我们兄弟心生隔阂。”
那张俊秀的脸孔上,满是诚恳真挚。
那双漂亮的黑眸,也格外清澈明亮。
只看这双眼,谁能想到他的心是多么阴险丑恶。
一直静默不语的太孙定定地看了安平郡王片刻,然后缓缓张口道:“我今日还肯叫你一声二弟,是看在父王的颜面上。”
安平郡王:“……”
太孙素来以温和宽容闻名,对他这个弟弟也一直颇为亲厚,从未口出恶言。
他万万没想到,太孙今日竟如此冷漠犀利。
太子的面色也变了,沉声呵斥道:“阿诩,你身为兄长,怎么能这般和自己的弟弟说话?阿启年龄还小,纵有错失之处,也是无心之失,绝不是有心为之……”
太孙抬眼看了过来。
太孙病倒在床榻上,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三个月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往日的新衣穿在身上,略显得空荡,身姿也不如往日挺拔从容。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此时已经没了踪影,颇为冷肃。
“父王怎么知道二弟不是有心为之?”
“他是比我小了一些,不过,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儿臣在他这个年龄,从不会胡乱说话。他聪明伶俐更甚于我,为何还会有‘无心之失’?”
太子被噎得面色难看至极。
长子平日最是孝顺懂事,也最沉稳持重,从不忤逆顶撞。
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太子妃已经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敬个茶而已,为何会闹出这么多事端来?
之前顾莞宁怼走了于侧妃李侧妃,大快人心。后来不客气地出言收拾益阳郡主,也令人快意。一转眼的功夫,却又扯上了安平郡王。
再一转眼,太孙竟和太子对上了!
“父王一直对儿臣要求颇为严格,从不容儿臣有半点差池。儿臣身为人子,自要听从父王吩咐,从未觉得委屈。”
太孙神色平静地说了下去:“相较之下,父王对二弟就宽容多了。儿臣有时想起,不免觉得黯然,也时常自省。不知儿臣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总是不得父王欢心。”
“也请父王直接示下,儿臣一定遵照父王之意说话行事,免得父王不喜。”
太子先是哑然无语,继而脸孔泛红,眼中闪出不容错辨的怒意,重重地哼了一声:“今日是你新婚第二天,孤念在你病了多日身体一直欠佳,就不计较你言语顶撞冒失了。”
“茶也敬过了,孤的见面礼也赏过了,反正也无别的事。孤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