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查看了几遍蝙蝠侠的脸色，怪盗基德终于肯定前者没在开玩笑。
蝙蝠侠真的决定要帮他引走韦恩大厦附近成千上万的人蝠。
他没想到不久前还对自己各种不信任，声称绝不会让怪盗基德脱离视线之外的蝙蝠侠，此时却毅然决然地放他前去独自行动。
虽然根据蝙蝠侠的说法，韦恩大厦里有卢修斯·福克斯守在那里，但假如怪盗基德真的想要动什么坏心思的话，卢修斯基本上没可能阻止的了他。
蝙蝠侠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层。
而他却主动提出了这个计划，那也就说明在某种程度上，怪盗基德已经取得了蝙蝠侠的部分认可。
至少他认为怪盗基德不会在这个关头背刺哥谭一手，让局势变得更加严峻。
这并不意味着蝙蝠侠以后会对怪盗基德网开一面，相反，他可能还会将怪盗基德的优先级往上调整几个档次。
因为拉回一个随时会误入歧途的人，有时候会比殴打已经犯错的人更有价值。
怪盗基德不是扭捏的人，对蝙蝠侠当诱饵引走人蝠群的计划很认同，可以说蝙蝠侠愿意掩护他简直再好不过了，否则连接近韦恩大厦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就算开着蝙蝠战机强行突入到韦恩大厦楼顶，只要他们敢从蝙蝠战机上下来，就会被近乎无穷无尽的人蝠一拥而上，然后毫无悬念地撕成碎片。zusi.org 狐狸小说网
蝙蝠战机的武器系统纵然强大，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保证两人的安全。
韦恩大厦这边的地势太开阔，不能像之前东区那样让蝙蝠战机堵在狭窄的巷子口上方，将绝大部分的人蝠都挡在外面，只有少数三两只有机会飞进去。
更何况，对蝙蝠侠而言，这些人蝠都是被病毒感染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死了都不可能对它们下杀手，如此一来，面对数量巨大的人蝠围攻就更难处理了。
至于怪盗基德……跟数万只甚至十几万只人形大蝙蝠打架厮杀什么的，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能一次性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搞那么复杂？
“什么时候弹射？”
怪盗基德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现在。”
蝙蝠侠脸色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词。
“什么？”
紧接着，蝙蝠侠便毫无征兆地按向了操作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下一瞬间，副驾驶的座位上就突然冒出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罩，将怪盗基德罩在里面，形成了一个类似小型逃生舱的存在，随即嗖的一下从顶上打开的通道里弹射出去。
“这里距离韦恩大厦差不多是一千七百米左右，逃生舱大概会落在一千两百米外……”
尽管弹射有些突然，怪盗基德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迅速进入状态，开始计算自己从哪个位置脱离逃生舱能更快地抵达韦恩大厦。
与此同时，聚集在蝙蝠战机周围的人蝠群发现有个奇怪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逃生舱的玻璃罩看上去挺厚实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这么多人蝠的猛烈进攻了。
眼看着数不清的人蝠就要触碰到逃生舱的外壳，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股人耳完全无法识别的诡异声波骤然传来，于刹那间席卷了整片天空。
wryyyyyyyyyy！
“吼！”
此时此刻，数不清的人蝠就仿佛听到了和尚念起紧箍咒的猴子一般，在天空中发出了既像痛苦又像是愤怒的吼声。
原本正在往怪盗基德方向冲去的人蝠，这下子纷纷调转方向，疯狂地朝蝙蝠战机撞去。
字面意义上的“撞”去。
在此之前，攻击蝙蝠战机的人蝠不论数量多少，大多都还是以尖牙利爪作为武器攻击，甚至拳打脚踢，总之不会轻易发动舍身冲撞这种形同自杀的攻击模式。
然而，当蝙蝠战机发出了特定频率的超声波之后，几乎每一只人蝠都陷入了疯狂，不要命地撞向蝙蝠战机。
咚！咚！咚！咚！咚！
猛烈的撞击声不间断的响起，蝙蝠侠坐在驾驶舱内亦能清楚地听见。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蝠撞击过来，蝙蝠战机的机身都隐隐开始摇晃了起来，轻微的震动感充斥着机舱的每一个角落。
“成功了，利用超声波果然能吸引人蝠的注意力！”
见到人蝠群的反应，怪盗基德和蝙蝠侠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道。
毫不迟疑，蝙蝠侠立马驾驶着蝙蝠战机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韦恩大厦。
现在的蝙蝠战机俨然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型人蝠嘲讽装置，随着不间断地向外辐射特定频率的超声波，被吸引过来的人蝠也就越来越多。
原本聚拢在韦恩大厦周围，仿若无穷无尽一般的人蝠，此刻基本上已经被全部肃清，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安全之所。
“再近一点，就快要到位置了。”
顺着抛物线不断下降的逃生舱中，怪盗基德望着眼前的韦恩大厦，心中不停估算着二者之间的距离。
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
五百米！
很快，逃生舱就抵达了怪盗基德计算出的最佳间距！
再继续往前的话，逃生舱就要下坠到韦恩大厦楼顶的平面之下了。
只听砰的一下，弹射座椅上的玻璃罩自动脱落出去，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中窜了出来，同时展开了背上的三角滑翔翼，接着冲势径直飞向对面不到五百米的韦恩大厦。
就在这一瞬间，哥谭城中，躲在家里还未被转化成人蝠的五千名媒体工作者，身边的手机、电视或者电脑，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都自动亮了起来。
然后显示出了怪盗基德从空中飞掠而过的画面。
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震惊，因为他们已经目睹过一次了。
虚拟直播间，再次启动！
“这是……韦恩大厦？”
看到直播的观众很轻易便认出了这座城市里最具辨识度的地标建筑。
只是，为什么怪盗基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怪盗基德怎么会从罗宾逊公园跑去韦恩大厦？还有蝙蝠侠呢？他不是应该已经把怪盗基德给抓起来了吗？难道刚才那段时间里怪盗基德顺利脱身逃走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怪盗基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罗宾逊公园，和蝙蝠侠呆在一起，虽然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但显然远远称不上融洽。
之后人蝠突然出现袭击了怪盗基德，结果被怪盗基德和蝙蝠侠联手解决，后来似乎怪盗基德还拿了人蝠血清的解药出来治好了那只人蝠。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播间忽然关闭，等了许久也没有后续。
当时，人们还以为是因为蝙蝠侠对怪盗基德动手了，甚至有可能怪盗基德都已经被蝙蝠侠制服，所以直播才被关闭。
毕竟在哥谭人看来，以蝙蝠侠的本事，关闭掉怪盗基德的神秘直播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对于后面怪盗基德跟蝙蝠侠前往东区调查病毒发源地一事，人们并不知情。
当时怪盗基德没有开启直播的打算，是因为某些秘密确实不方便让民众知道，尤其是在蝙蝠战机里面的时候。
要是让蝙蝠侠知道，怪盗基德偷偷摸摸开启了直播，向所有人暴露了蝙蝠战机内部的样子，那恐怕蝙蝠侠真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他不可不想被蝙蝠侠这种人给缠上，虽然大概率已经被缠上了吧。
但从另一方面讲，怪盗基德又觉得，真要是那样的话其实也挺刺激的……
“等等，看这韦恩大厦的样子，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
忽然，有反应比较快的观众注意到了韦恩大厦的异常。
“不是说现在哥谭正流行一种什么蝠病毒？城里到处都遍布着受到感染的蝙蝠怪物，怎么韦恩大厦那里什么都没看见？”
“韦恩大厦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距离感染区很近才对，连我这里更加偏远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不少蝙蝠怪物，那里怎么可能一只都没有？”
能在哥谭从事媒体行业的人，眼力通常都不会太差，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韦恩大厦的怪异。
“难道韦恩集团研制出了治愈病毒的解药，所以那周边的感染者都已经好了？”
“还是说，韦恩集团动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武器，把周围所有的蝙蝠怪物都给杀光了？”
“该不会这其实不是直播，而是怪盗基德放出了以前拍摄的录像？”
每个人都很疑惑韦恩大厦发生了什么，在心中不断猜测着。
好在，他们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
“各位观众，现在，我有件事需要向你们宣布。”
只见各自的电子设备之中，朝着韦恩大厦飞行的怪盗基德正对着镜头，缓缓开口道。
闻言，每位观众都浑身一震，怪盗基德这句话，毫无疑问正是对他们说的！
“相信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现在的哥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种能通过空气传播的恐怖病毒正在全城蔓延，凡是感染病毒的人都会被转化成嗜血的怪物。”
怪盗基德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吐词却异常清晰，让所有人都能听地很清楚。
“为了应对这次危机，我和蝙蝠侠决定暂时合作，不久前我们发现了病毒的扩散源头。”
“这场病毒危机，是有人蓄意为之的生化袭击，而不是某个实验室的意外泄露事件！”
“目前，蝙蝠少女和罗宾已经开始对幕后黑手展开调查，而我和蝙蝠侠则着手准备解决哥谭城内人蝠病毒的扩散问题。”
怪盗基德语出惊人，正在观看直播的媒体工作者们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量太过庞大了！
什么叫怪盗基德和蝙蝠侠决定暂时合作？你们确定你们的脑子没有毛病？
一个是精通魔术，以奇妙手法著称的小偷，另一个是超级英雄，号称世界第一的侦探。
这两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携手合作的存在吧？
该不会蝙蝠侠和怪盗基德其实都已经感染了病毒，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算了，这个问题先不管了。
重点是怪盗基德声称人蝠病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所有人都知道，人蝠血清的原始样本是科特·朗斯通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血清的配方？
没有了！就连他的妻子弗朗辛都不清楚！
或许蝙蝠侠也知道，但病毒绝对不可能是从蝙蝠侠那里泄露的，所以不用考虑这点。
而科特已经被关押在阿卡姆疯人院一个多月了，也不可能有机会去做这种事，那泄露出人蝠病毒的人会是谁？
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又是什么？让所有哥谭人都变成人蝠有何意义？对幕后黑手有什么好处？
无法想象，根本无法想象。
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幕后黑手，绝对是个可怕的角色。
好在怪盗基德最后一句话带来了唯一的好消息，病毒危机有望解决。
“现在，韦恩大厦附近成千上万的人蝠已经被蝙蝠侠引走到别的地方，为了让我有机会靠近韦恩大厦。”
这时，怪盗基德继续说道，同时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直播间的观众也随之看到了他身后的景象。
只见远处的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黑球，球面上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圆滑。
而当人们揉揉眼睛仔细看过去时，就会发现那所谓的坑洼，其实是一只只人蝠！
人蝠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根本无法窥探到内里的模样，不过所有人都已经通过怪盗基德的陈述知道了详情。
那里面是蝙蝠侠！
“引走数不清的怪物开辟道路，想办法调查出幕后黑手，侦探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么小偷也是时候该去完成他的任务了。”
话音刚落，怪盗基德便顺利降落到韦恩大厦的顶部。
高耸的大楼顶部，一道白色的人影立于天台边缘，随着晚风的吹动，身后的披风轻轻飘荡起来。
天边的阴云巧合似地拨开，露出了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挥洒在怪盗基德的身上，煜煜生辉，白到发光。
接着，怪盗基德开始了他最后的宣讲。
“各位，我在此承诺，今夜必将偷走哥谭每一位感染者体内的病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