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带着幽怨对许清江道:“我说过了,我已三百岁余。”
但是谁能将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跟三百岁联系在一起,许清江的喉咙一动,面露为难。
扶光另一只手搬了凳子来坐在她旁边,拿起碗中的勺子打一勺药,靠近嘴边吹了吹。
扶光:“这药不会很苦,也不烫。”
许清江几分犹豫张开嘴来,将药微抿。
味还是会苦,但回味甘甜,行吧,确实如扶光所说不会很苦。
许清江:“我自己来吧。”
“嗯。”扶光伸手递给她药碗。
许清江皱着眉头闭眼喝下,想来她也是许久没喝药了。
许清江想起柳蔓枝的话,穿过来怎么久她还没有好好逛过这里:“扶光,晚上出去走走?”
“好。”少年的睫毛扑闪。
许清江想起他的约定补充道:“我回来就给你修复木偶。”
她可不做言而无信的人。
扶光:“好。”
许清江起身出门去,她的身体感觉不到饥饿,并不想吃饭。
“出来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柳濯清见她下来慰问道。
许清江转了一圈给她看:“挺好的,我没事。”
至于她为什么晕倒她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无非一字,“菜”。
柳濯清:“晚上带你去看戏。”
“好啊。”许清江还在想着晚上要去哪里呢?她这一会还是想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晚上的黎城灯火通明,街上杂耍小贩遍地。
“姑娘,来点不?”小贩吆喝着。
“买四串糖葫芦。”许清江走过去道。
小贩拿了糖葫芦递给许清江,又疑惑问:“姑娘是你们是还在等人吧。”
许清江摇了摇头,她在等谁?为什么怎么问?
许清江将糖葫芦递给她们,最后递到柳蔓枝手上时,糖葫芦从她的手中穿过掉落在了地上。
“让一让。”行人从柳蔓枝的身体中穿过,这时她才意识到,柳蔓枝还那个怨灵,即使和木偶相融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柳濯清不动声色的捡起糖葫芦。
柳蔓枝对她笑了笑:“你们去看戏吧,我没事,我同濯清走走。”
许清江:“好。”
“好戏,已——开腔。”
一阵锣鼓喧天将许清江引了过去,待她回头去找扶光的身影发现他又变回孩童的模样,还真是不稳定。
许清江怕走散去牵起扶光稚嫩的手,挤进戏台前排。
台上的人物开始登场,正旦被刽子押着上台来,只听正旦开腔。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
一曲唱罢,众人枉然叹息,许清江不是第一次听这一出戏,但再来看时境已不同。
许清江忽然心里有了想法,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这个想法。
她想用她学习的提线木偶戏来呈现关清和的恶行,戏曲也好木偶戏也好这才它应该表达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她便能由此找到那些失踪女孩的家庭,她不相信她们的家人不珍视她们。找到这些家庭她,去上达关清和上级,天理昭昭,她不相信,她真的无能为力改变。
她要去改变这一切。
许清江低头问:“扶光,你说真相一定会大白的,对吗?”
扶光沉默了一会,他知晓她的意思,但他们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三百年前是,现在也是。
但扶光反应回来,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会的。”
如果要做木偶戏,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她可以将木偶戏传播,去教会别人,让人来学习,这样便可以一起来表演,来完成木偶戏。
但是谁又会愿意来学习呢?她传播群体又应该面向谁?她需要策划这一切。
“许清江,该回去了。”柳濯清见戏已散场便来寻许清江。
这个点城门本因该落锁吧?许清江再次茫然。
柳濯清:“走暗道。”
原来如此,很好料。
柳濯清带着她来到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座枯井赫然是暗道通气的地方,打开机关便走进暗门进入,柳濯清在前面提着灯引,许清江也记下路线。
从暗道出来,柳濯清便牵了马过来,显然是她提前安排好的,跟着柳濯清回到住所,她冷静下来,这一切她还得再好好的筹谋。
她沉思好一会,想不出方向,拿出了扶光的木偶,开始为他修改调整。这是她答应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木偶。
仔细一瞅木偶刻着的正是扶光的模样,修复木偶还是比制作木偶简单的多一些,当然前提是这个木偶是完整的。
她翻到木偶底下便看见木偶下刻着一个字“江”。
字迹模糊显然是做木偶的人刻上的,扶光的故人姓江?算了也和她没有关系,做完这个木偶,她应该就和扶光没有关系吧?
但是心底还是想和他有点关系,有他在还是很安心的,谁会不喜欢一个强大的人呆在自己身边。
也没多想,稍微细化木偶的五官,便重新为它上漆。这一修复便到了天明才修复完成。
明明只有一晚的事情却拖了这么久,内心还是有些惭愧。
赶早许清江揉了揉眼睛,给扶光送过去:“扶光,木偶好了。”
许清江犹豫问:“你要走吗?”
扶光摇了摇头:“还想请你帮我做一个我长大后的木偶。”
长大后的木偶?他想要一个稳定的形态?以他现在的形态确实不太方便做太多事情。
“那可能要晚一点。”许清江没有拒绝,又坚定向扶光解释道:“我想出一场木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