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回到家中,陈姨娘正在门口等着她。
“今天的事情都是婢妾心思狭隘,以己度人,刚刚老爷也训了婢妾一顿。希望大姑娘能原谅……”
陈姨娘二话不说,就跪了地上。
“我不会因为你的错,就不再对钰凝好,你也不必摆出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来认罚。”
陆清婉语气清淡如水,没有丝毫的情绪在其中。
陈姨娘听她这话更是苦涩难言:“婢妾也不知该如何与大姑娘解释,可今儿得知奶娘的身份,脑子一懵,就多了那么一句嘴。但毕竟多年未见,婢妾心存疑问,为何不能问出口?不过姑娘和老爷认为婢妾错了,婢妾就是错了,务必是要给姑娘道歉的。”
陆清婉冷笑一声,“你不是怀疑奶娘,你是一直都对我不放心。”
陈姨娘翕动下嘴,没否认。
因为她的确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直都未表露而已。
陆清婉则继续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一切都在父亲身上。以父亲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以父亲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但凡有一点对父亲不利的事情出现,你便会挺身而出,为他把面前的钉子全部拔掉。”
她话锋一转,“可你别以为这个理由便可无情伤人心,起码自此以后,我是不认的。”
陈姨娘被戳中痛处,嘴唇都咬出了血,“婢妾是老爷的人,以老爷为重,这么做,有何不对?”
“你以为你是谁?掌管了一阵子的中馈之事,便以为是陆家的女主人了吗?”
陆清婉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忘记,新夫人马上就要进门。在新夫人面前,你若还抱着这样的心思,第一个翻脸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忠心耿耿的男人。”陈姨娘深吸口气,浑身都在颤抖。
“倘若夫人进门,婢妾一定规规矩矩做人,不可能有半点逾越之矩。”
“这人就怕站到高处,远望天空。你看见了蓝天白云,便不可能再想回去当井底之蛙。”
陆清婉没什么心思与她过多废话,“你好自为之吧。”
绕开了陈姨娘,陆清婉带着丫鬟们朝小院走去。
陈姨娘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
她捂住了脸,根本不敢放声痛哭。
陆钰凝和陆锦方也刚从婉凝阁回到了家,到门口便看到这一幕,也瞬间没了去家中添了弟弟还是妹妹的心思。
陆钰凝想要上前,却还有些犹豫。
她从未见过陈姨娘如此失落无助的时候。
陆锦方拽着她绕开门口,从小路去了二门。
走到没人之处他才松开了手。
“你拽我干嘛?我只是想过去安慰两句。”陆钰凝的确心中担忧。
陆锦方冰冷地道:“你若不希望未来的日子和她过得一样悲惨,就不要去安慰。”
陆钰凝一时不是太懂,“为何?”
陆锦方狠道:“人这个字,虽然只有一撇一捺,但一撇是骨肉形骸,一捺是心智追求。陈姨娘早就没了自我,一心只做父亲的影子,她称不得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