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旧人相逢

尹午熵则是被这一曲合奏弄得有些不满,睁开眼怒气满满的一掌劈碎了桌子。听听这都是吹的弹的什么,跟叫魂似的,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里死了人搞丧事呢。

尹午熵本就因为昨夜里想起来往事心情有些不好,现在听见了这如泣如诉的曲子,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尹久川像梦中一样在抱怨自己可怜。

好在曲子很快就停了,否则尹午熵怕是要找尹久川问问他是不是很委屈,需不需要去刑堂去一趟。

尹久川本来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并无太大的期待,但是现在知道了谢流歌的身份,突然就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屋子里坐卧难安的煎熬了半晌,还是拿了伞去找了谢流歌。

有些话,他真的需要说出来,否则,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到了谢流歌的院门前,他却又踌躇了,他喜欢的到底是谢流歌这个人,还是谢流歌小时候留在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美好印象。

雨下的越发大了,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传到伞骨上的颤动感也在一下下的敲打着尹久川的神经。

尹久川在门外站的有些久,久到了谢流歌都没有办法忽视他的地步,就说道:“少主若是有事情,进来就是,我这里又没有养狗,咬不着你。”

尹久川苦笑一声,果然是千机教大护法,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尖酸刻薄,让人生不起来好感。尹久川也不再犹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谢流歌斜坐在窗户上,也不怕斜雨打湿了衣衫,尹久川说道:“你是小燕子。”

“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谢流歌语气有些软和,毕竟是小时候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伙伴,“我后来去刑堂找你,但是你已经不在了,我以为你死了。”

“没,当时是我惹了教主生气,被关进去反省而已。”尹久川解释道,“后来我也去殊途找过你,但也没找到,以为你死在了训练里。”

谢流歌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不会在我死后给我烧过纸钱吧。”

“啊?”尹久川有些惊愕,他从来就没有升起来过这个念头。

谢流歌出了一口气,“没有就行,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问完了就走吧。”

尹久川默了默,说道:“不是,我还想说,以前我喜欢过你,不过想来你并不喜欢我,这点也不重要了。”

谢流歌眼梢微微上挑,是一个惊诧的动作,道:“你喜欢我?尹久川,你脑子有病吧,孔长老就在一边的院子里,病了就去找他问诊。”

谢流歌想了想,毕竟是小时候变相的相依为命的存在,话这样说也有些过分了,便道:“你只是以为你喜欢罢了,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些年可没有见你对我动过一丝半点的心思。”

尹久川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是啊,要是喜欢谢流歌,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早都喜欢上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不过是小时候的美好记忆在作怪罢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莽撞了。”

谢流歌听他那种语气,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心里不着痕迹出了一口气,打趣道:“再过几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你可以在那一天当做喜欢我。”

尹久川也笑了,再看谢流歌时,发觉这人看着比以前顺眼了不少,有心跟谢流歌拉近关系,于是就又寒暄道:“大护法······我喊你流歌吧,你这些年有没有偶然想到小时候的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小孩子。”

“随便你怎么喊,没有想到过。”谢流歌说道。

尹久川还想再说些什么,谢流歌打断道:“你是想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只要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份上,我答应了。”

尹久川没有想到谢流歌这么爽利,小时候的她可是沉默寡言,问她个话能吭哧吭哧想上半天才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尹久川笑道:“也没有什么,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的身体出了些问题,你知道我中了一种难解的毒的,回教后我需要去二长老那里,到时候就拜托你多多照顾教主一下了。”

谢流歌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让我照顾一下教主?”

尹久川点点头,又想起来谢流歌看不见,便笑道:“没错,我的毒,不一定能解开,说不定就活不过今年了。”

谢流歌皱眉,伸出手道:“你的手伸过来,我再给你切切脉。”

尹久川却是拒绝了,“没用的,二长老已经说了,若是制造不出来解药,我顶多活上三个月。”

谢流歌没有想到尹久川的情况会如此严峻,又想到这些天他接连灌下去的那些药汁,问道:“那这些天你喝的药就没有一丁点作用吗?”

“自然是有的,将体内积压多年的毒素全都激发出来,这样解药下去才不会留下残毒。”尹久川还隐瞒了一部分原因没有说,那些药里面也有他日常服用的毒药,药人药人,他不服用特定的药,怎么能成为合格的药人。

尹久川说道:“到时候我要是有个万一,你帮我照顾好教主,若是有一天,教主又找了一个新的徒弟,就劳烦你费费心,多多担待一些,另外也说一句抱歉,让你成为寡妇了。”

尹久川半是开玩笑的说出了后半句话,只是心里面的黯然有多深只有尹久川自己知道了。

谢流歌嗤笑一声,“教主还用得着我去照顾?没搞错吧,教主他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要不知死活的凑上去吗?”

尹久川无奈的劝解道:“教主他面慈心善。”

谢流歌的眼睛虽然蒙着黑纱,但是尹久川似乎能感受到从黑纱下面射出来的锐利目光,恨不能破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生长的。

谢流歌语气平淡却又满含讥诮:“你脑子有病不代表所有人都脑子有病,少主,你觉得教主好,各种不怕死的尝试亲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不能逼着我也去,我的命可珍贵着呢。”

尹久川知道依照谢流歌的脾气谈话谈到这个份上就到极致了,再说,谢流歌就该翻脸了,便知趣的起身告辞,谢流歌也不留他,只是提醒道:“教主没有你想的那么需要人照顾,还能生龙活虎的同时挑战半个江湖正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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