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副虚伪的样子让人作呕?”公输翼歌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一片深沉夜色,看不见尽头。
当然他看不见自己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一副深沉至极的眸子。
两双眼睛对望着,似乎两人都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一点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却是墨仓生率先一笑,收回了手,回到原处坐下。
公输翼歌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收回了挡住墨仓生的手,接着咳嗽起来。
匪厌觉得这个时候的两人反应有点奇怪,但是又形容不上来。
墨仓生和公输翼歌都沉默了一回儿,公输翼歌这才缓慢说道:“你可以走了。”
“既然公输家主都几次三番的赶我走了,再死皮赖脸的待下去也是掉份,在下这就告辞。”墨仓生站起来不阴不阳的说道,领着匪厌就离开了。
等到两人推开房门之后,没有想到会碰到公输家的人,对方正好站在楼梯口处,惊诧的看着他们。
最巧的是,他们还是熟人。
“伯父,好久不见了。”墨仓生率先扬起来一张笑脸,说道,背在背后的手则是飞快的做了几个手势。
屋里面的公输翼歌看到那几个手势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转身回道了床上躺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墨仓生气的,脸色苍白不说了,连嘴唇都是有些乌紫的。
“不知道今天什么风,竟然将墨家巨子给吹来了。”站在楼梯口的人经过了最先的惊诧之后,脸色也恢复如常了,但是神色间还是明晃晃的不欢迎。
“我就是来找家主谈一些事情。”墨仓生模棱两可的说道,脚下面像是生了根一样,纵然对方给他让开了道路,但是依旧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公输承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上前说道:“既然事情谈完了,墨家巨子还不走吗?”
墨仓生微微一笑,但是任谁也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很冷,“这不是多年未见伯父,想要和伯父多多聊天吗?”
公输承翰冷冷看着对方,话语却是对着屋子里说的,“翼歌,我们公输家什么时候已经被墨家骑在头顶上了?”
公输翼歌咳嗽个不停,好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墨家巨子只是前来找我商谈要事,何来高低之分?”
公输承翰脸色顿时铁青,叱问道:“那不知是商谈了何种事情?”
“都说是要事了,这肯定是不能随便就可以告诉其他人的。”墨仓生似乎对公输承翰有敌意,说话都是带刺的。
“墨家巨子,你······这是我们公输家的事情,我能不能知道,自然有我们公输家的家主做判断,不用外人多做口舌。”公输承翰的忍耐力要达到顶峰了,看着墨仓生的眼睛恨不能喷出来火来。
“巨子,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我就不多留占用巨子的珍贵时间了。”抢在公输承翰发怒之前,公输翼歌说道。
墨仓生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深秋了,但是客栈里备的还是一条薄薄的夏被,盖在身上,倒是衬得公输翼歌分外的瘦削,人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墨仓生突然有些想要发笑,好歹是忍住了,说道:“我们这不是正打算走吗?公输家主,保重身体啊,看你这娇弱的模样,倒像是那风雨中的花朵一样。”
公输翼歌本来脸色还挺缓和的,听了这话以后,瞬间就黑了。墨仓生这才悠悠然离开。
公输承翰看着他们完全下了楼之后,这才进到屋子里关上门,一张口就是:“为什么会和墨家人联系?”
“父亲,这点上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我是家主,跟谁谈事情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公输翼歌看着满脸横肉的公输承翰,眼中透露出来一丝厌恶来。
“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坑骗了你,让你差点去见阎王。”公输承翰被堵了一下,只好换了一个方向怒声道。
“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这是正事。”公输翼歌略微有些不耐烦,对于这个名义上是他父亲的人,他向来是没有多少耐性的,甚至可以说,他宁可看墨仓生一个人在那里矫揉造作,也不愿意看公输承翰在他面前摆出来一副处处为他好的虚伪样子,看得他想要呕吐。
“你······”公输承翰指着公输翼歌,看神色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父亲可是向来不轻易来这里的,今天前来定然是有要事情跟我商谈,直说吧。”公输翼歌说道。
“这是你为人子跟父亲说话应该有的态度语气?”公输承翰约莫着是长时间没有和公输翼歌交流过,所以都忘了他和公输翼歌之间应该是何种样子了。
“我身体不适,不宜就留客,如果没有事情要说,还请离去吧。”公输翼歌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要休息的样子。
“你都有精力陪那个墨仓生谈事情,你没有精力和我说话?你个不孝子。”公输承翰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将人揍一顿,立立家规,但是现在的公输翼歌可不是他随便可以动的,纵然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你弟弟已经来京城了,最近不是都在抢夺血玉吗?我想着你已经重伤在身了,这种虚弱样子也主持不了大局,不妨让你弟弟帮忙一下。”公输承翰终于说出来他的想法。
公输翼歌冷笑一声,心里略感嘲讽薄凉,“这不可能,公输翼和他会些什么?当心被那些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到时候父亲怕是要痛心。”
“你当初主持大局时,年龄还没有他大呢,凭什么你就可以,你弟弟就不可以?还是说你压根就在打压你弟弟,害怕他过于优秀动摇你的威信?”公输承翰这是打定主意要说服对方了。
但是公输翼歌的决定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别说他本来就厌恶公输翼和等人了,就算不厌恶,家主的大权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交个某个人的。
“父亲请回吧,现在京城乱,烦请转告公输翼和,没事不要出去乱跑,省的出事了,公输家现在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给他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