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辞难得的主动给燕归楼写了一封家书,多年不写,他快连家书怎么写都忘了,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捉了端木传苏过来帮忙。
“大师兄,你这可就过分了啊,骂人不揭短,我又没有亲人,你让我写什么家书?”端木传苏看着罪大恶极净会剥削师弟的大师兄,觉得自己有必要抱别人的大腿这样的师兄不扔了留着过年当柴火吗?
燕西辞毫无心理负担,斜着眼说道:“你假装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对,就那个端木掌门,你可以将他当做你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你想想你该怎么给他写家书?”
端木传苏被他的无耻震惊了,“师兄,如果端木掌门知道你刚才的话,你猜猜你还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哎呀呀,这不重要,好师弟,赶紧帮我想想家书怎么写,再不给我家老头子写家书,我都要跟你一样成孤魂野鬼了。”燕西辞抓乱了自己一头乌发,头疼的快要炸了。
端木传苏大大咧咧的往一边一坐,好奇的问道:“你平日里就没注意过你爹是怎么给你写家书的?”
燕西辞感觉膝盖被戳中了,燕归楼暗地里联系郑义山打听自己情况,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惊动自己,燕西辞自认燕归楼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心里的愧疚才更加浓厚。
“你师兄我难得的想要做一回孝顺儿子,师弟你就帮助一下,算师兄欠你一个人情。”燕西辞恳求道。
端木传苏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道:“你问问他近日来的身体如何,食欲可好?已经入秋,让他多加一些衣物,莫要凉着了。”
“我写过了啊,还有没?就那种特别催人泪下的,足以表明孝心的。”燕西辞问道。
端木传苏忍不住笑出来,认识燕西辞这么多年来,哪怕将郑义山最喜欢的锦鲤烤了吃也没见他如此坐卧难安,“大师兄,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老子的事情?要我说呀,你直接去找伯父请个罪,一切都完了。”
燕西辞看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还有幸灾乐祸的趋势,直接将人踹出去房屋,咬着毛笔绞尽脑汁想内容。
燕归楼仗着一身轻功翻了城墙离开,他当年发下毒誓不离开藏剑山庄,现在还是离凌微门和天山剑派远一些比较好。燕归楼这次离开山庄,是因为山庄里去了个人,还是个女人,更是个曾经跟他有过牵扯的女人——洛水山庄二姑姑,庄主的亲妹妹唐倩然。
洛水山庄跟藏剑山庄有间隙不相往来很多年,起因就在他当年退了跟唐倩然的指腹为婚迎娶了贺兰惜。但是贺兰惜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半月前突然就去了藏剑山庄。
唐倩然身体不好,长年名贵补物养着,燕归楼不好再刺激她,只好远离,随便走走。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燕归楼本来打算直接回去了,但是又出了谢流歌这件事情,他不看着谢流歌平安无事回到千机教总归是不放心。
燕归楼没走多远,身形突然一僵,慢慢紧绷起来,蓄势待发,搭在剑鞘上的手指也绷紧了,内力急速运转到周身,冷静的声音传了出去:“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燕归楼前面,身上是一袭黑色夜行衣,面上带着金丝面具,露出来一双深沉的眸子,故意变了调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久闻燕庄主大名,今日特地前来拜会。”
燕归楼手指摸索着冰凉的剑鞘,龙泉剑颤鸣不止,似乎随时会冲出剑鞘大杀四方,燕归楼暗暗安抚躁动的龙泉剑,不咸不淡的说道:“拜会的地点貌似不太对。”
“燕庄主不在藏剑山庄,我自然只能在荒郊野外拜见了。”神秘人退后三步,“我并无恶意,阁下还是莫要如此敌对我。”
燕归楼笑了,抬起剑说道:“你是说它吗?它只有在感受到杀意时才会这样。”
神秘人目光在龙泉剑上留了一下,指间一道细亮的线一闪而过,“是吗?不知道燕庄主的武艺是否跟龙泉剑一样,依旧强悍如初,让人敬畏。”
“阁下是想要见识一下吗?”燕归楼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仇家,然而发现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准确的说他的仇家基本上都是天山剑派凌微门和风吹湖三宗的人,当年强势维护谢散客时得罪的,其余的人还真没有得罪过,连口角都没有发生过。
神秘人尖削的下颚微抬,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微微蜷缩的手指却伸展开来,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来丝毫杀意,“燕归楼,我尚有要事处理,等事毕,定寻你一较高低。”
燕归楼抱了抱拳,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可否留下个名号来?江湖之人,朝生夕死不过尔尔,何必藏头露尾一派小人行径?”
神秘人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去,就跟来时一样,身形几个起落间就快速融入到了周遭的黑暗里。
行家看门道,燕归楼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上乘的轻功,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燕归楼心有不安,撕下里衣布料,咬破手指写了一封书信,叮嘱郑义山小心照顾着燕西辞,又唤来一只鸽子将信绑在小腿上,让它飞向城里。
燕归楼在谢流歌身上下的追魂香,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后,才放出迷香蝶,跟着它们往前走。
谢流歌刚开始并未注意到身上异常,还是尹久川提醒道:“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谢流歌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了?”
“你身上被人下了追魂香,你不知道吗?”尹久川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谢流歌,“你莫不是跟那些名门正派有什么扯不清的干系吧。”
谢流歌跟他们这些自愿深陷泥淖的人不一样,完全是被强迫的,在谢流歌身上下了毒控制着才让她忠心的,但是这个世间永远不缺乏以身殉道的疯子,谁知道谢流歌在青城待了几天,是不是被青城派的人蛊惑的决定要来个将功折罪。
谢流歌心里有了猜测,非但没有解释,反而是将扇子架在了尹久川的脖子上,扇子压下来的力道绝对不弱,尹久川心中警惕起来。
谢流歌威胁道:“少主,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吧,我要是想背叛千机教,早将你绑了送人,还用得着让你这么潇洒。”
尹久川推开肩上的扇子,起身坐到了车厢的另外一边,闭眼假寐,“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不用你提醒。”谢流歌最讨厌有人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个事实,那种被血海深仇时时刻刻压着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总是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