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璟在傅家有着绝对的权威, 他的话没人敢反驳。就算知道她不愿意,就算意识到她可能受了委屈,得了话人们也是照做。
她们拉着她, 用和善的语气规劝:“已经很晚了, 不要再闹了小姐, 听先生的话回楼上吧。”
年长有着些许岁月痕迹的女人, 温柔劝导。但她们手里的力道却不曾减少半分, 甚至在加重。
她们甚至是在让她别闹了。
“闹?闹什么?”她震惊到有些失声, 缓了很久才艰难开口, 而吐出的话语更是哽咽颤到难成一句话。
她不相信她们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知道,她们都是他的人。
帮着他一起看着她。
近乎崩溃的痛苦在这一刻席卷她的身心,欲珠无比憎恨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是群疯子,是群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那是她的人生,她的!
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自以为是的好没必要, 带着那些肮脏心思更不需要。
可最后...她没有说出那句话,因为她知道傅闻璟不会认同。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她困在可控范围内。
那是徒劳,没有意义。
她没再去争自己在闹什么, 也没有去看任何人一眼。在其他人试图搀扶时, 她推开了她们虚伪的搀扶。
她转过身, 独自回到楼上。
她没有停留, 这次她也没有哭。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她哭了太多次,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达不到。她打开了手机, 翻出了昨晚李江明发来的短信。
那是段告白文字, 昨天欲珠就看到了,但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没回复。
这次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打了个好。她想要答应,只要答应了他,她就有了男朋友。
那样,傅闻璟或许就会放弃
可在即将发出去时,欲珠又犹豫了。李江明喜欢她,她也并不讨厌。所以她也没办法真的将他拉入自己的世界。
傅闻璟不是个好人,就算在原著中他是女主这边的正派角色,但就凭他能看上还是读高中的她,他就不是个好人。
她们虽然都没挑明,可她也一而再再而三说过,只把他当长辈当大哥,就和顾琳一样。
他们是兄妹,但什么用都没有,他我行我素,从不把她的痛苦抗拒放在眼里。
李江明很好,她也并不讨厌。
他甚至为了她报了一个边城大学,他的喜欢足够让她动摇。如果不是中间横亘着一个傅闻璟,傅家。
欲珠想,他们会在进入大学后的第二年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可问题就是中间夹着一个傅闻璟,他的报复对于一个家境贫寒的大学生来说根本无法承受。
她不想连累李江明。
已成的“好”字,再次删除。
欲珠眼泪溢出,可也是这时,她即将退出的界面突然又跳出一行字。
与此同时,在上京的另一边。
另一间房子里,坐在电脑前的少年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最顶端,时不时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陷入一阵沉思。
在昨天发出那个表白短信后,他就一直在等,等欲珠回复。不管是拒绝还是同意,他都忐忑。
但糟糕的是对方并没有回复。
而这段时间里李江明也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打扰到了对方。两人本就不在一个阶级,在高考结束他们也就该断了联系。
可喜欢由不得他,他想,就当是圆了自己的梦。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想要将心意说出不留遗憾。
李江明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但最终什么都没有。他看着聊天界面最上面出现了又消失了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李江明:[抱歉,是我打扰了吗。]
等待了许久的人,再一次鼓足勇气发出一条短信。但这次依旧什么都没有,李江明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李江明:[你不用感到难回答,我知道这可能很唐突...欲珠,我只是喜欢你,并不要求什么。]
在欲珠看着那段文字时,少年再次发来短信。而这次,更让她感到难过。
她很少会被尊重,不管是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人。他们对她的态度都取决于那个人的态度,只要她惹他不高兴,她们便会给她脸色。
七月的夏天傍晚,上京总是大雨伴随着雷电。丝丝缕缕清凉的雨丝从未关紧的窗飘进,脸色苍白身姿纤细的女孩站在落地窗边,她敲下一个“好”字,发出。
随即,立马退出聊天界面。
转而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那个半年前除夕夜出现过一次的电话。
她不知道德国与中国的时差是多少,她也不清楚这时那位夫人忙否,她只是想要给她打通电话。
就像她设想的那般,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过了两分钟之后,才被接通。
而接通的也并不是那位太太,是一名年长的女性,她有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欲珠知道她,是太太最信赖的女助理,是名德国人。
她告诉她,太早了。
这在德国还是凌晨五点,太太这个时间段还没起。不过,她可以帮她转告。
欲珠是失望的,她想要和傅太太亲自说。可有些事情她没法强求,对方已经给出答案她只能遵守。
失望填满的心脏阵阵发疼。她低下头,讷讷说:“好。”
“您也早点休息。”
“好。”
在电话的挂断后的整个黑夜,她的心脏都在疯狂跳动,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有效。
她也不知道第二天该不该继续打那通电话。而现实是,她打了。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路。
她需要傅太太的庇护。
欲珠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她也知道自己在傅太太那里不算什么。但傅太太足够善良,心软,她救了她,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让她有了一个正常的童年,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更让她在不缺物质的环境中长大。
她是幸运的,对于一个父亲不详,母亲已死的孤儿而言。
那个晚上她并没有睡着,而是靠坐在窗下的地板上,头顶是窗外雷雨交加下的山间夜景。
她在等,等德国的时间来到早上九点。
上京的凌晨3点,身体已经坐疆的人再次打出那通跨国电话,而这次通得更快。
对面也不再是那略带别扭的外国腔调,而是带着早晨惺忪的温柔女声。
大概是知道国内外的时差,面对她这通突然的电话,年长的美貌夫人并没有往日的闲情逸致,而是在确定她身份后,声音更加和善温柔。
就像是为了安抚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吗,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