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民身体一颤,不敢说话了。
豹子眯了眯眼,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他走过去。
感受到猛兽的威胁渐渐逼近,难民吓得一哆嗦,声音染上哭腔。
“昨夜三更时,高人将城门破开,放我们进城,我们一路杀进了知府府内,将那狗官满门屠尽……这、这都是那高人做的,与我们无关!云城几千精兵,在她手里就像是木偶,她能操控那些士兵相互残杀!我、我没杀人,是真的!我就是看那知府的小姐长得貌美,起了心思,可才刚碰到她她就一头撞死了!”
“我也一个人没杀!”又有一个难民跪着挪出来,举起手发誓,“我、我胆小,不敢杀人,就砍过几个人,当时他们还没死,我发誓……”
“以五十步笑百步?”京灏屹眼眸森然,清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京纾扭头一看,有人敢举手发誓?
她直接掐诀,降下天雷。
“轰隆”一声,天雷翻滚,直逼而下,劈向跪在地上的难民。
那难民惨叫一声,瞬间被劈的头发炸起,满脸黢黑。
随后他吐出一口浊气,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另一个难民悄悄往后退了退,京纾也没放过他。
逼死知府小姐,就不是杀人了?
【看雷!】
又一道雷劈了下来,那难民来不及躲藏,直接被劈的晕死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道雷落在他们身上。
韩非同惊的目瞪口呆,看不出这京家祖宗还是个嫉恶如仇的。
如果不是现在处境严峻,他就要拍手叫好了。
其他的难民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昨夜在云城烧杀掠夺,就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
即使他们知道,云城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那米缸全都见了底,家家户户的灶台里没见过几个肉。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打算放过那些人,谁叫他们面对城外的难民一个个都冷眼旁观!
有胆大的难民抬起头,双眼充血,咬着牙愤然说道:“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为了活着,我们杀人,我们吃人,我们破城门,杀知府!都是被这世道逼得!如果不是你们阻拦,我们早就攻去霍城、晋城,杀尽所有狗官!谁叫大宛国皇帝不作为,如果可以,我们还要杀了那狗皇帝!”
季正听不下去,一脚踹了过去:“弱肉强食说的是畜生,你们是人,谁都想活下去,只有你们想活着?”
阎啸天冷笑:“他们算人吗?畜生不如!”
等这些人死后,魂魄去了他的地盘,他要先安排他们在冥界干最苦最累的活。
等折磨够了,再让他们世世代代沦为畜生。
给人类当牛做马一辈子,最后还要被端上饭桌。
京灏宁虽然不喜裴玄明,但大事当前,还是劝他说:“大人,云城一事事关重大,必须赶快向朝廷禀告。”
裴玄明点点头,他虽然没了记忆,但他从衙役们嘴里听说,他的家族在京城地位显赫,他自己也是为皇帝办事。
这件事要是办好了,可是大功一件,对他和他身后的裴家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我知道了。”
京灏宁继续说道:“大人,云城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还需尽快往云城赶。”
裴玄明一愣,挥了挥手说:“这件事我会交给别人去办,京灏宁,你别忘了你是流放犯,你的任务是尽快到岭南。”
京灏宁脸色一僵,默默点了点头。
看到京灏宁在他跟前低头,裴玄明心中莫名畅快。
“不过云城还是要去的,知府死了,通判还在吧?这章得给我盖了,不盖去不了巴蜀。”
有一个难民弱弱的抬起头,小声地说道:“通判也死了。”
裴玄明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定了定神,一巴掌扇过去:“你们这些狗东西,尽干伤天害理的事,耽误我行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把你们都杀了!”
看着对难民又踢又打的裴玄明,韩非同满眼复杂。
他凑到京家人面前小说的说:“裴玄明是不是要恢复记忆了,我怎么总觉得他这几天有点喜怒无常?”
京清云说:“狗咬狗,随他去。”
任何一方受伤,她都乐见其成。
【裴玄明是因为被雷劈的神经受到刺激,所以导致失忆,如果再次进行刺激,他就能恢复记忆。】
这次暴乱对裴玄明刺激不小,说不定他当真就快恢复记忆了。
不过没关系,要是裴玄明恢复记忆了,她再降雷劈他一次就好。
流放队伍兜兜转装,最后还是去了云城。
云城虽比不得晋城和霍城繁荣,平日里也是烟火气十足。
可今日城门大开,难民流窜,城中的店铺被洗劫一空,街道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门窗。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那些猛兽突然就消失了,就好像是专程为了帮我们一样。”
牛二走到裴玄明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
裴玄明陷入沉思,猛兽出现的时间确实很巧,不过多亏了它们,自己才没死在那群流民乱刀之下。
他沉默片刻,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牛二一脸凝重的凑上来说道:“大人,您失忆了,有些事或许忘了,京家有祖宗庇佑,您就是因为他们祖宗降下来的天雷,劈的失忆了,我看这次的猛兽肯定也是京家召过来的,大人还需要赶快往京城书信一封,提醒圣上早做打算,提防京家!”
裴玄明抿了抿嘴,斜眼看着他:“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牛二连连摇头,畏惧的看着他,“我这都是一心为您着想,绝不敢生出其它心思!”
“我知道了。”裴玄明说道,虽然有些记忆丢失了,但面对京灏宁,那种没来由的讨厌不假,或许他曾经当真跟京家有过节。
正思索事情时,几个拿着长刀的难民围堵上他们,高声呵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呦,钱奇还留着你们几个杂碎在云城?”裴玄明冷笑,丝毫不把几人放在眼里。
“谁?钱哥?”
“是啊!”裴玄明抽出剑,“钱奇已经死了,其余的人也绑起来交由霍城知府处置,我已书信一封回京,很快就有人来收拾你们。”
“不过。”裴玄明话锋一转,“钱奇杀了我两个下属,我仔细想想,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得杀几个他的弟兄才算扯平!”
说着,裴玄明冲了过去,身为锦衣卫统领,将门出身的他武功自然了得,虽然不及京灏宁,可对付几个小喽啰并不在话下。
京灏宁和季正也赶去帮忙,几人三五下就将这几个难民制服了。
裴玄明将长剑架在难民脖子上:“城中可还有你们的人?”
难民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一言不发。
裴玄明也废话不多说,毫不留情的抹了那人脖子。
鲜血飞溅而出,喷了其他难民们一脸。
难民们跪在地上,各个神情大变。
“我说!大人我说!”一个难民颤颤巍巍上前,“高人在知府府邸,说要闭关修炼,高人是钱哥、不,钱奇的师父!”
再次听到“高人”这两个字,阎啸天也对此产生一些兴趣:“六界有规定,不得干预其它界的事情,否则天道除之,是谁这么大胆,敢屠人界城池?”
一道红色从余光划过,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刚好看到京纾在把玩在手里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