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长咧着嘴呵呵一笑:“行,就听你的。诶,为什么刚才你说我要带着你私奔你却不愿意呢?”
楼曼说:“你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去哪里都没问题,我可还带着一个女儿呢,我女儿要上幼儿园,我跟你私奔了她怎么办?”
杨行长说。:“带着她一块走呗。”
楼曼说:“你做你的白日梦吧。”
杨行长说:“结婚以后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楼曼说:“到时候看吧。”
见楼曼在这个问题上松了口,杨行长非常高兴:“那可说定了哦,将来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
趁着杨行长高兴,楼曼说:“我对你这么好,以后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我啊。”
杨行长说:“不会的,怎么,在桂永华那里干得不开心吗?”
楼曼说:“那倒不是,他刚刚宣布了要我当信贷部副主任,我很满意的,我说的是以后。”
杨行长说:“是吗?桂永华果然还是很会做人的,他今天去我那里都没跟我提这事儿。”
楼曼说:“他没说吗?”
杨行长说:“没有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你就先在他那里干着,等以后做出成绩来了,进步的事有的是机会。”
见杨行长满口答应下来,楼曼心里很是高兴,她暗想:看来真得仔细做做父母的工作了,这件事情一直拖下去对自己真的不好,万一杨行长以为自己跟他打马虎眼。转身去找别的女人,那自己可就鸡飞蛋打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给杨行长说:“我女儿现在上的那个幼儿园条件不好,老师的师资水平也不行,我想给她换到第一幼儿园去,但是没有关系进不去,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杨行长说:“小孩子上的幼儿园在哪里不一样啊?我们当初连幼儿园都没上过,就一帮小孩子在地上玩着玩着就长大了,现在还不是照样当银行高管。”
楼曼说:“你们那会儿是什么个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这能一样吗?小孩子拼就拼起跑线,在幼儿园学不好上小学也就跟不上,紧接着初中高中就差得更多了,将来怎么能考好的大学呢?你就是不想帮忙,根本就没把我女儿当你女儿一样看待,这要是你女儿你会这么说吗?还想让我给你生个女儿呢,这个女儿都领不好,再生一个女儿有什么用!”
杨行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了楼曼的怒气,而且这怒气牵扯到了刚刚跟她谈定的要生女儿的事情,这件事牵扯着杨行长的神经,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你别急嘛,我也没说不帮你想办法啊。这样,下午我回去就打电话让他们问问,下星期一定帮你想好办法,办妥这件事行不行?”
楼曼见杨行长答应帮忙办这件事,立刻喜笑颜开:“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当爹的话,那就好好对待我们母女俩,我要是看你对我女儿像个当爹的样子,那你将来才有机会真的当爹。”
杨行长说:“一言为定哈,我做到了你就必须做到。”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楼曼和杨行长一前一后从宾馆里出来,上班去了。
刘中舟像是一头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里那只粗大的雪茄燃了一半,整个室内烟雾腾腾的。
最近这些日子里,他极度郁闷,一张脸拉得长长的,除了外出开会,每天一到公司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楼道上谁见了他都远远地躲开,就怕一不小心被他当做是出气筒。
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刘中舟的忧愁来自哪里:他等来了黄洪亮和薛晨志转过来的巨额资金,可是却没有等来铜价的下跌。
到九月中旬的时候,期铜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五万三千多元,这个时候,南方集团的账户里还持有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三个月份的合约一共一万两千吨,总计亏损已经接近三亿元。
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十月份的合约也必须平仓了,到时候自己手里边就只剩下十一月和十二月两个月份的合约,总计只有八千吨的量了。
刘中舟就算再糊涂,也知道想要靠这五分之二的仓位把亏损补回来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好在他手里现在还有很多资金,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移仓的想法又渐渐清晰了起来:剩下的三个月时间里,别说铜价会不会大幅下跌,就算是跌下来了,也不可能跌三万七千元,年内要想挽回亏损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如果把眼光放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挽回损失的可能性就很大!
刘中舟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算上将来十一月和十二月这两个合约的仓位平仓后腾出来的资金,满打满算完全可以在明年下半年的几个合约上开仓卖出三万吨期货铜。
用一年的时间来期待铜价有一万元的下跌,就可以挽回以往的亏损,在刘中舟看来这是大概率事件。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刘中舟最近从黄洪亮、薛晨志和郑国瑞的眼神里都发现了一种躲闪和逃避的意味,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以前这些人自己不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趋之若鹜,怎么现在看见自己的目光却躲躲闪闪的?
再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连自己都觉得年底之前不可能挽回损失了,他们几个心里当然对这一点也很清楚。人啊,紧要关头总是先顾着自己,他们几个这样做,看来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啊!
到现在为止,集团在期货上这三亿元的亏损还瞒着上级主管部门。不考虑期货上的亏损,生产和销售上的利润是很乐观的,可要是算上期货的亏损,今年几乎等于白干了。
而这一切在平时可以瞒得了一时,但年报上却是瞒不住的,除非做假账。
而要做假账,刘中舟还是不敢的。
假账不敢做,他却有移花接木的胆子。
今年套期保值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但是明年的希望却很大。
在集团内部,刘中舟还是有信心靠自己的强势把这一计划实施下去的,可要是年报上关于期货的巨额亏损曝光后,上级主管部门一旦插手此事,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在明年下半年的合约上开仓卖出三万吨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要打时间差,在明年一月份年报出来之前把新的三万吨仓位全部建立起来,等上面想要制止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那时候即使上面有意见,估计也没人敢让自己强平仓位了。
这是一招险棋,挨批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可即使不这么干,三个亿的亏损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不如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放手再搏一次,等到新的仓位把亏损补回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不论是时间上还是资金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不这么干,三亿元的亏损补不回来,自己就彻底完了!
要说刘中舟还真是对手下这几个大员非常了解,他们眼神里的丝毫变化都被他捕捉到了。可是即使这样,这几个手下背地里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再精明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就在几天以前,忧心忡忡的薛晨志悄悄从冶炼厂来了一趟江城,他到达江城以后,并没有去集团办公室,在江城饭店住下后,就打电话约黄洪亮吃晚饭。
黄洪亮接到他的电话,问道:“薛副总,有什么吩咐?”
薛晨志说:“我在江城饭店,晚上一起吃饭,聊聊。”
黄洪亮说:“好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薛晨志说:“刚到,见面聊。”
黄洪亮看看手表,说:“行,我六点准时在三楼中餐厅等您。”
薛晨志说:“点菜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他担心黄洪亮一到餐厅就忙着点菜,所以特意嘱咐了一句。
黄洪亮一听,立刻说:“那怎么行?您上来当然是我请您了。”
薛晨志说:“小事一桩,别争了,就这么办。”
黄洪亮心里咯噔一下,说:“好的,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我在餐厅等您。”
薛晨志在黄洪亮面前一直端着副董事长的架子,加上黄洪亮在进货上有求于他,他每次来江城几乎都是由黄洪亮主动邀约,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招待。
这一次薛晨志不声不响地来到江城,没去公司露面就约自己出去聊聊,还特意说明是自己请客,这有些出乎黄洪亮的预料,黄洪亮不由得开始揣测薛晨志说的“聊聊”到底会是什么内容。
刘中舟把资金调走后,黄洪亮从薛晨志厂里进货的方式就有些奇特,现在这样紧俏的销售形势下,就是全款进货都要看薛晨志的脸色,何况还是销售之后再付款。
虽说有刘中舟的安排在先,属于公事公办,可这还是让黄洪亮欠了薛晨志天大的一个人情。
现在薛晨志主动约吃饭,黄洪亮哪敢耽搁,说是六点见面,黄洪亮五点四十就到餐厅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