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从心等人的脚步声还没有走远,于思奇就注意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头。倒不是以往的那种不对劲,而是很明显...某人要‘爆发’了。
没错,就在他刚夹完一个肉丸子的时候。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宫辰赶忙拉着他跑开了饭桌,其实不光是他们,就连神父和阿泽也都是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后退了几步,带着担忧的眼神凝视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谢宝珍。
吞掉美味的肉丸之后,打算再去弄几个吃一吃的他刚朝前迈出第一步。就见到谢宝珍像是发了疯似的,疯狂捶打着她面前的桌子。尽管这张桌子比于思奇见过的很多桌子都要精美又结实,但是依然架不住她这种发泄式的破坏。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无数盘子摔地的巨响都说明了她现在不太好惹。
“她不要紧吧?”于思奇又后退了几步,担心地问。这个时候,一些没有被吃干净的瓜壳掉在了他的左脚附近。
“没什么大碍,发泄一下就好了。”安神父笑着说:“压抑了这么久,如果不爆发的话,反而更容易出问题。”
“倒是可惜了这一桌好菜,”宫辰砸了砸嘴说。
“反正快吃完了,不是吗?”施易泽冷笑着说:“还是说你这么有钱的大公子爷也会心疼吗?”
“我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当然会心疼了。”宫辰反驳道:“况且砸了这么厉害,多半是要我来赔偿了,我去前台问问要几位数。”
“不许赔!”谢宝珍跃过那一地的‘狼藉’,顺手撩翻了几张椅子说:“我们现在直接走,不许给那货一分钱。”
“太任性了不好,我的大小姐。”刚走到门边上的宫辰说:“就算他是你堂哥,吃饭给钱,打坏东西要赔偿这是常识啊。”
“我很明白什么是常识,用不着你来教育我。”谢宝珍撅着嘴说。
“那好吧,那我换种说法。现在是我主动买单,又没有花你的钱,你为什么要在意呢。”宫辰反问道。
“我不是在为你省钱,而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欠我的。”谢宝珍生硬地说:“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那我们就赶紧开溜吧,趁服务员还没有...”宫辰刚拉开包厢的门,外面两名服务员就推着特大号的垃圾桶进来了,于思奇注意到那个桶里不光有扫帚、拖把,好像还有吸尘器之类的玩意。
“慢走,”两名服务员礼貌地朝他们鞠了个躬之后,就开始打扫起地上的‘狼藉’了。在和那两名勤劳的服务员擦肩而过之后,于思奇跟着神父他们一路下到了停车场。
原本还算宽敞的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如果不是热心的‘保安’及时出现,于思奇觉得他们可能会在这又闷热又阴暗的‘地下室’里待更久。
汽车行驶在肃静的大道上,或许是因为时候不早的关系,路面已经没有来时的那般拥堵了。窗外出来的微微冷风让于思奇有些犯困,他打着哈欠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五十五,”宫辰单手扶着方向盘说:“你们晚上还吃不吃东西啊,不吃的话,我直接送你们回去吧。”
“大年三十你还能再找到一家吃东西的地方不成?”施易泽讥讽地问道。
“这...我确实没把握一定能找到,不过我想大家伙应该都吃饱了吧。”宫辰尴尬地笑了笑,把头撇向了一边。
刚打算说一句“并没有”的于思奇最终还是把这话给咽下去了,毕竟把饭局给砸了的人又不是他,而这大年三十也确实不好再另找地方,除非去吃拉面。
“要不,咱们去吃拉面吧。”就像是被窥探想法一样,于思奇这边刚想到‘拉面’二字,宫辰那边就已经替他把话给说出了口。
“大过年的,吃拉面不合适吧。”于思奇问。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咱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嘛。”宫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对着于思奇说:“要吗?就这一根了。”
“你自个享用吧,我已经过了吃棒棒糖的年龄了。”于思奇婉言谢绝了。
听到这话的宫辰把刚塞进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说了声‘噢...’然后又放了回去,含着糖果说:“你就当我还是小孩总行了吧。”
于思奇随口“嗯”了一声,他觉得车上的气氛已经被他俩的尬聊给彻底破坏了。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谢宝珍默不出声,施易泽靠在窗边闭目养神。只有安神父,对他的观察抱以微笑。
“怎么不接着聊了,”安神父说:“我听着挺有趣的。”
“那你怎么不加入进来,”宫辰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俩有多么‘努力’的在活跃气氛吗?你倒好,直接坐那声都不吭一句。”
“那是因为我在思考备用方案,”安神父平静地说:“总觉得现在就回去的话,我们可能后半夜都得起来煮面吃了。你们没有哪个谁喜欢大年三十吃面条吧?”
“正是如此啊,还请神父赶紧动一动你那个好使的脑子,给我们想个好去处吧。”宫辰侧了侧身,眼睛不时朝外瞄去说:“要知道,我已经在‘大转盘’这里绕了快三圈了,再绕下去很容易扣分的。”
“我很清楚你在原地打转,其他人也多半和我一样。”安神父掏出一台崭新的手机说:“真不想这个时间点去做这个,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手机在短暂的嘟了几声通话了,那边是一个尖锐的女声问:“请问你找谁?”
“是希里吗?”安神父清了清嗓子问:“你妈妈在不在家?”
“她正在穿衣服,我们打算出门出去吃饭,有事吗?”希里冷淡地问。
“没有,就这样吧。祝你们新春快乐!”安神父慢慢放下手机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你不会打算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希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俏皮,安神父抬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把手机放回耳边说:“我确实有这么个想法,能赏脸吗?”
“什么?”希里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听见了‘啪’的一声,通话中断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像极了她妈妈。”安神父感慨地说:“我们再等等,她多半很快就要来电...”
‘铃声响了起来’,安神父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刻板地说:“我不知道你还有爱摔东西的坏习惯,这样看来,如果小时候我多管教...噢...你好啊,亲爱的,为什么故意不出声呢?”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另一个更为年长的女声兴奋地说。
“你的呼吸声都已经急促到我在电话另一头都能够感受得到了,亲爱的。”安神父说:“如果方便的话,请把话筒挪远一点,你这样很扰乱心神的。”
对面的手机传来了不那么明显的沙沙声,接着说道:“最近还好吗?你瞧,我最近又瘦了两斤。”
“多注意饮食,晚上喝过牛奶了吗?热可可也要跟上的。”安神父温和地说:“不过具体的事情还是等见了面再聊吧,你们在哪定了饭局?”
“就在你之前上班的地方,你要来吗?那我和希希先过去等你了,一定要到啊!”电话又一次挂断了,不过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导致的。
放下手机的安神父一脸平静地看着宫辰问:“那么,能否劳驾‘司机先生’再调一个头呢?”
“也只能如此了。”宫辰无奈地打着方向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