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已晚。
郑成和赵弓关上城门,回到钱军头休息的小屋等了一会儿。
“老郑,回去吃饭吧。”
郑成和赵弓出门,一个士兵提着灯笼在门口站着。
“小楚啊,今天怎么你值夜?不应该宋长豹吗?”郑成看着小楚说。
“哎!他闹肚子了,我替他一晚,明天让他在替回来。”小楚叹了一口气说。
“这位是……”小楚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赵弓问道。
“哦!赵弓,今天刚来的。”
“楚哥好,以后在一起,还请多多关照。”
“没问题,赵兄弟,以后有机会再聊,你们快回去吃饭休息吧。”
……
告别了小楚,郑成领着赵弓朝住处走去。
路不算远,距离县衙也近,一套五间房子的院落。
四个人一间,共十二个人占据了三间,秦军头自己一间,还有一间做饭、吃饭两用。
两个人进院就先去了厨房,大地锅里热着窝窝头和熬好的米粥。
盛饭开吃,边喝粥郑成边发牢骚。
“这饭都吃了好几天了,也不换换花样,腻歪!”
赵弓“……”
“你觉得这饭能吃吗?赵弓兄弟。”
“还行吧。”赵弓不知怎么说才好。
在战场每天都是又苦又涩的菜汤和黑乎乎的窝窝头,比这可难咽多了。
吃着眼前的黄窝窝头,喝着米粥,严格的说是米汤,因为就没几粒米。
这是县城,这些士兵是官差,伙食才这样,百姓们能吃什么?
可想而知,肯定比这更差,大炎王朝这么穷了吗?
赵弓不敢想象,岭南道穷是穷,好歹天气暖和,雨水充足,庄稼生长不受影响,生活还这样艰苦,北方岂不是更加难过。
‘苛政猛于虎!贪腐要人命!’赵弓脑海里出现这两句话。
……
两个人吃完饭,收拾一下碗筷,郑成在锅底又添了一把柴火。
“还有人可能没回来,加点火,保温。”郑成向赵弓解释了一句。
回到隔壁屋里,郑成把门口的床上杂物收拾一下,从柜子里取出一铺一盖放在床上。
“兄弟,这个床你睡,原来的因为前线吃紧,早就调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估计回不来了。”
赵弓点点头,对郑成表示了谢意,就收拾了一下床铺,脱下衣服叠好当做枕头。
穿着兜档裤又去院子里水井旁打上来一桶凉水,凑合着洗了个澡,用放在井台上的布擦干身上就回屋躺下了。
一天忙忙活活,再加上身体没好利索,赵弓实在是累了,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赢了!”
“哈哈哈……”
赵弓突然被惊醒了,揉了揉蒙松的眼睛坐了起来。
只见郑成和另外两个人围在房中间一个木箱旁,其中一个高兴的大呼小叫,同时用手把箱子上的一把大钱收到自己面前。
赵弓下床,走到他们身边一看,原来再玩牌九。
……
真是精力旺盛啊!
“新来的吧,兄弟,玩两把!”刚赢了的这位邀请赵弓。
“你们玩,大哥,我不会,看会儿就行。”赵弓笑着拒绝了。
“五点!”
“六点!”
“我是九点,哈哈!我赢了……”
看了一会,规矩和赵弓原来的时代差不多,整得赵弓有些分不清现在是虚幻还是现实了。
看了没一会儿,时间已是深夜,散场了,大家都上床睡觉了,不知多久,赵弓在一片鼾声中又睡着了。
……
“赵弓!起床,吃饭了!”
耳边响起叫喊声,赵弓爬起来,天还挺黑,郑成喊他的同时正穿着衣服。
从去了战场,直到受伤,回到袁县。
这一路走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就数昨晚休息的好。
赵弓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洗漱完毕,和郑成他们一起去了隔壁厨房。
一碗汤,一个窝窝头,这次多了一块老咸菜,算是意外之喜。
……
城门外,已经交接完的赵弓和郑成打开城门时,天色已发白,早起出城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赵弓的责任就是检查有没有违禁物品带出城,尤其是盐、糖、铁官家专营物资,这些都是需要衙门开具通行证明的。
一上午都很正常,大多是出城的百姓,期间还有个向前线运送物资的队伍,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中午时间,出城的人渐渐少了,两个人从怀中拿出带来的窝窝头,回到城门内值
班小屋烧了壶开水,吃起午饭来。
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片乌云笼罩过来,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这破天气,弄得身上黏糊糊的。”郑成埋怨道。
“是让人很难受。”赵弓附和道。
“呜呜……”
“别哭了……”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和男人的训斥声。
“郑大哥,你在屋里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
郑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值班室里有蓑衣和斗笠,赵弓取出来披上,一把拿过来佩刀,出门看看情况。
恰好,一大一小刚刚走到城墙,再晚一点,就出城去了。
“站住!”
“这么大的雨干什么去?”
“大人,孩子想她娘了,婆娘昨天回娘家了,我一个爷们怎么也哄不住孩子。”
“这不,准备出城送她到城南七里庄她姥姥家去。”披着蓑衣得男人急忙解释道。
赵弓观察了一下,男人蓑衣下面穿的破破烂烂,脚上穿着沾满了泥巴的草鞋。
男人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头上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模样**岁的样子。
身上穿着丝织面料的短褂,脚上登着一双绣花鞋,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赵弓觉得情况诡异,男人穿的这么破旧,家庭不会富裕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个年头比较重男轻女,即便有些钱,也不可能舍得花钱这么打扮女孩子。
“人贩子,或者是偷孩子的。”赵弓心里做出了判断。
“你们稍微等一下,给孩子拿件衣服,雨下这么大,别受凉了。”
说完,不容男人拒绝,就大声喊道:“郑哥,快出来!”
屋内的郑成听到后,抓起佩刀就跑出来了。
男人一看来着不善,再加上本来就心虚,情急之下,一把抱起来小女孩,拿着一把短刃架在女孩脖子上。
“闪开!不然我刺死她!”
赵弓一看要坏菜,连忙说道:“放下她,就放你离开!”
男人挟持着女孩慢慢向城外走去,赵弓和郑成一步步跟了上去。
等男人到了城门外,把女孩往地上一扔,拔腿就跑。
郑成欲追过去,只听见‘嗖!’的一声,已经跑出十五六米之外的男人突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回头一看,只见赵弓手中拿着一把长弓,紧紧抿着嘴唇,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真tmd风骚!”郑成心里酸溜溜的心想。
赵弓“……”
摔在地上的女孩同样也看到了。
赵弓挺拔的身姿、冷峻的面容、紧紧抿着的嘴唇,以及弯弓射箭的雄姿深深的印入了小女孩心中。
赵弓:“……”
郑成过去扶起小女孩,赵弓也过去抓捕中箭的男人。
在此之前不久,城北住宅区,一套两进的院落。
“霜儿呢?霜儿不见了!”一声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
“快去找找霜儿!”
院子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跑出来,满大街毫无头绪的分头寻找着。
“老爷,你去县衙找吕知县帮忙,晚了更难寻到霜儿了。”
一名中年男人也顾不得仪容形象了,拉开院门,牵出马匹,一跃而上,直奔县衙而去。
吕知县,名端,字文中。
不是忠心的忠,而是中正平和的中。
字如其人,吕知县在这下雨天处理完公务,闲暇无事之余,正在县衙大堂练习书法。
吴主薄站在一旁,边看边连连点头。
写完一副,放下笔,左手捋着下巴的胡须,正自得其乐的欣赏着。
大门突然推开了,慌慌张张进来一个男人,紧跟着进来了看门衙役。
“文中,你得帮帮我!”男人进门就说道。
衙役站在一旁,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吕知县一看来人身上都淋湿了,赶紧喝退衙役,连忙走了出来。
“宁王爷,请坐,稍安勿躁,有啥要紧的事,慢慢道来。”
说着,吴主薄拿过来一块干布递了过来。
宁王并没有坐下,边擦脸上的雨水边说事情。
原来午饭后,宁王小女饭后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宁王妃中年得此女儿,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雨大,唯恐孩子着凉,去孩子屋里一看,人没了……
这下麻烦大了。
宁王——姓李,名隆哲,大炎王朝先帝第四子。
当今圣上——庆帝同父异母的兄弟。
宁王自小多才,长
大后对于朝政和民生颇有见地,虽非正宫所出,先帝对其依然非常青睐,其他皇子对他很是忌惮。
至于怎么到了这里,后面自会揭晓。
“速传王冲前来!”吕知县不敢怠慢。
落魄的王孙也是王,更何况两人私交甚笃,于情于理、于工于私吕知县都应该积极帮忙。
一会儿工夫,在隔壁办公的县尉王冲带着随从来到大堂。
县尉——八品官,由知县任命,负责城内治安、破案,按照现在的叫法就是公安局局长。
听到宁王小女失踪,王冲出了一身冷汗。
“快,召集各班头,全体都过来,准备搜城。”
“另外,派人去四个城门询问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城。”
王冲话音未落,守门衙役进来了。
“知县大人,钱军头来了,有急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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