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觅宁帮忙也是帮出了些经验的,她耳朵好使,往往客人没走到近前,她就知道有客儿来了。
这不,宋锦安还在门外时,她就听见了马车停在门前的声音。
赶忙收拾出一张空桌子,摆上茶水,边做这些边抬着头朝外面看顾,“客人,是要吃酒还是住店呀?”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屏风,隐约只能瞧见个影。
只是这声音一传到耳朵里,宋锦安便立刻认了出来,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人也添了几分生气。
他是万万不曾想到,会在这遇见她的。
这一下子他反倒心里慌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觅宁收拾好桌子,一起身透过屏风瞧着来客的影,只觉这来人的身形竟有几分宋锦安的模样、
那来客既不上前,也不出声,难不成来着客栈看景吗?
“客人,是要吃酒还是住店呀?”觅宁绕过桌子,走向来客。
屏风那边的宋锦安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面上还是强装出一副坦然的神情,可声音的颤抖终究还是出卖了他,“小宁。”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觅宁的身子一滞,满脸的不可置信,“师傅?”
直至宋锦安从屏风后面真真切切的走到她的面前,面色才逐渐缓和下来,人也跟着冷静下来,“你怎么来了。”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宋锦安缓步上前,停在了她身前两步之处,目光难以自抑的落在她的身上,“自是寻你而来。”
她无法直视他的目光,将脸别到一旁,敛去眼底的情愫。
她心乱如麻,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再次出现,她明明已经放过他了。
“师傅从哪得的信,知道我在此处落脚。”
“未曾得信,我只猜你要去江南,其他的全凭天意。”宋锦安一脸认真地模样不似在说谎,她也知道他不是扯谎的人。
“来了便是客,师傅请落座吧。”觅宁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引着宋锦安落座。
她其实很想问问宋锦安,为何要来找她?难道不怕孙家小姐气恼?
可她又当以什么样身份和口吻去问呢?
可话,怎么说出口,旁人听着都带着几分酸意,她终究是压在了心里,没问出去。
落了座,二人相顾无言,多日未见,倒是不自在了。
宋锦安也是个不争气的,原本在马车上琢磨了好多遍的话,如今真见了人,那张嘴反倒像上了锁一般,一字半句也吐不出来。
他们二人,都等着对方先主动,到底是觅宁先绷不住了。
“我去厨房看看菜。”她慌忙起身,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好。”
宋锦安到底是没叫住她。
觅宁刚进厨房,便一头扎进宫芷羽的怀中,这可把宫芷羽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揽住了觅宁的肩膀,“好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只见觅宁摇了摇头便不再做声,宫芷羽越发觉得不对劲,将宫芷羽搀到一旁的椅子上。
宫芷羽美目一横,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好妹妹,你且等着,我断然不会叫人把你白白欺负了去。”
说罢,宫芷羽解下围裙,提起菜刀,便冲出了厨房。
只留觅宁一人在原地惊得合不拢嘴,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是跟着追了出去,“宫姐姐,没人欺负我,你冷静呀!”
等她追到院中时,只见宫芷羽双手紧紧的攥着菜刀,贴在胸前,刀刃直指宋锦安。
宫芷羽上下打量着宋锦安,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胆子又小,靠着菜刀壮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出一声,“就是你欺负我家妹妹?你哪里来的胆子?”
宋锦安本就身姿修长,与宫芷羽站到一块,生是高出一个脖子和脑袋的高度来。远远看去,倒有几分滑稽。
宋锦安这边也被吓了一跳,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被人拿刀指着了。
“小姐,你这是何意?其中定有误会。”到底是个有大学问的,即便面对如此情景,还能面不改色。
宫芷羽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拿着刀指着别人,虽说气势是弱了些。
宫芷羽此番行为虽鲁莽,却也叫觅宁心里暖和。
“宫姐姐,误会了误会了。”觅宁快步走到二人近前,顺势握住宫芷羽的手,将菜刀卸下放在桌上。
整个人横身拦在二人之中,“宫姐姐,这是我师傅宋锦安,从京城里出来寻我的。”
觅宁冲着宫芷羽使着眼色,又回身同宋锦安解释。
“师傅,这是我此行相识的好友,也是客栈的老板娘,宫芷羽。”
宫芷羽与觅宁也是有默契的。
只是在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宋锦安之后,下一秒她的眉头挑的老高,原本打量的神色中竟带上了几分蔑视,她可是知道觅宁和宋锦安的那些事的。
“呦~”
“宋公子的名头我也是听过的,京中大贤呐!怎么今日就到了我这寒舍了,哦哦哦~原是来找我家妹妹的。”
“可我怎么听说宋公子是个有未婚妻的呢?你就这么来找我家妹妹,不怕那孙家小姐不满?”
宫芷羽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劲,这话说的也跟刀子似的,句句戳着宋锦安的脸面。
觅宁虽也觉着不妥,却也并未出言阻止,这话她也听的痛快。
宋锦安有些不好意思,窘得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两耳发烧,“宫小姐多虑了,我既是小宁的师傅,又岂能放心她一介女流独自在外安身。自是要时时跟着才安心的。”
“哦?安心?安什么心?”
“难不成是私心?”
宫芷羽虽有意难为宋锦安,可骨子里教养还是迫使她朝着宋锦安俯身施了一礼才坐下。
听了这话,宋锦安白皙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别看他教起书来头头是道的,最不擅长就是和人吵嘴架。
“宫小姐,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合规矩了。”
“哈?”
宫芷羽显然没料到宋锦安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讲规矩,一时间她也有些哑口无言了,横竖也算是体会过觅宁先前的憋屈了。
“哼!”
这话显然也戳到了宫芷羽的肺管子,她同顾青鸿私奔本就不是什么规矩事,但除却这一件,她这一辈子向来规规矩矩的,就连她父亲也不曾说过她半句不是。
甭管这宋锦安是哪处的大贤,今个儿说了她,这仇她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