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贾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友好、更和善、更人畜无害,但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还是让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冰凉了好几分,这得归功于单聘仁和那三个门子,他们上一刻还在欺负人,下一刻就被人欺负,在刘姥姥看来,他比传闻中的县太爷还要尊贵,还要厉害十倍,说不惶恐那是假的。
想这刘姥姥和贾母差不多年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地里刨食,耳闻目染最多的便是和她一样的穷苦百姓,连亭长都没有见过几次,何曾近距离接触过贾瑜这样富贵到极致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从他腰间的玉带上抠一块玉下来就足够她们一家老小吃上十年八年了。
「哎哎哎,别跪别跪,您这么大年纪,小子何以克当」,贾瑜伸手扶住刘姥姥,笑道:「姥姥,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到屋里说话,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说。」
刘姥看了看威武雄壮,身穿银白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亲卫,又看了看身穿白色坐蟒袍,披着狐狸皮大氅,腰悬宝剑的贾瑜,见他言辞恳切,稍稍放下心来,犹豫一下,方才跟着他进去了。
......
贾琏院。
王熙凤侧躺在炕上,一手握着汤婆子,一手抚着肚子,正在和平儿说笑,门口的丫鬟看到贾瑜过来,先跪下磕了头,然后朝里面喊了一声,听到动静,平儿放下手里的活计,撩开帘子,福了一礼,恭声道:「婢子给瑜大老爷请安了。」
「平儿,这位是刘姥姥,是王家的亲戚,前来找二嫂子说说话。」
如果是李纨,那贾瑜就不能随便进入她的卧房,以免惹人闲话,这位唯二有表字的小寡妇是荣国府的贞节牌坊,不能有丝毫闪失,贾母对她百般照顾(监视),每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的月钱,是姑娘们的十倍,年底的分红也是最多的,对外宣称是怜她寡妇失业,实则是为了安她的心,让她不要想改嫁,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寡妇,以此保全荣国府在外面的名声。
在如今这个时代,女子丧夫后守节不嫁和自杀殉葬是一种可歌可颂的美德,官府会给她们修建贞节牌坊,大户人家常常互相攀比家中拥有的贞节牌坊数量,官员们还会把这当做自己的政绩,期间被逼守寡,甚至被活活饿死的女子不计其数。
有几个寡妇愿意在大好的年纪夜夜独守空房,被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空虚寂寞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折磨到形容消瘦,心神枯竭,平常待在高墙深院里,连看陌生男子一眼都是罪过,只能在背地里和角先生喜结连理,抵死缠绵,聊以安慰那急切渴望得到抚慰的躯体,可冰冷的器物终究不是人啊。
残忍吗?残忍,不公吧?不公,但吃人的礼教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李纨还好,至少膝下有一个儿子,算是盼头和坚持下去的动力,不过秦可卿就惨了,她似一只百灵鸟,一直飞,一直飞,却永远都找不到可以停留的树枝或者可供依靠的鸟笼,宝珠和瑞珠早晚要出府嫁人,再主仆情深也没有让她们陪着她守一辈子活寡的道理,如果无人干涉,任由她独自过活,她哪天在凄风冷雨中香消玉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她活下去的唯一牵绊可能便是她那个弟弟了。z.br>
说到表字,贾瑜正打算给林黛玉起一个,女子的表字正常情况下只有两种人能取,一个是父亲,另一个就是丈夫,除了这两者,任何人都不行,想当初贾瑜建议贾宝玉不要再叫那个「颦颦」,一些人还觉得他是在多管闲事,何其可笑。
但王熙凤不一样,她有家有口,贾琏健在,况且屋里还有别人,贾瑜做为小叔子兼族长,不需要太过避讳。
平儿替贾瑜解掉大氅和佩剑,把大氅交给丰儿,让她拿到火炉边烤烤,去去沾染的寒
气,一个丫鬟走上前磕头,贾瑜见她生的水灵,身段曼妙,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颇有几分姿色,觉得定不是个无名无姓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句。
「二弟你整日不到西府来,哪里认得这个可人儿,她在家中排行老五,我们都叫她柳五儿,她娘是厨房的管事,长的不错吧?要不要把她领回去?」
此女正是三十六金钗的最后一位。
柳五儿眼睛中满是异彩,毕恭毕敬的跪伏在地板上,呼吸有些急促,小心脏砰砰直跳,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终于要来了么?对于她们这些丫鬟来说,能爬上贾瑜的床,无异于鲤鱼跃龙门,举人金榜题名,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又不是色中饿鬼,见一个要一个,你下去吧。」
贾瑜没有收集完所有金钗的想法,三十六人中,所有他认为好的,除了平儿,全部落入了他的手心,这柳五儿没有美到惊心动魄,让人垂涎三尺的程度,多带一个回去除了多受一份累,没有什么意义。
柳五儿大失所望,不敢说半个「不」字,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贾瑜坐到椅子上,朝外面喊了一声,平儿把刘姥姥和板儿领了进来,王熙凤放下汤婆子,坐起身仔细打量一番,惊讶道:「刘姥姥?」
刘姥姥磕了一个头,激动道:「奶奶纳福,没想到奶奶还记得我这个老厌物。」
「记得记得,我当年还没有嫁到贾家时,您到王家去过一趟,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有十几年了吧?我差点认不出您来了,平儿,快把姥姥扶起来坐。」
板儿望着盘子里的糕点直吸口水,贾瑜笑了笑,拿起一块递给他,香味战胜了害怕,他死死的抓住桂花糕,狼吞虎咽的撕咬着,碎屑在「呼哧呼哧」声中纷飞,毫无吃相可言,活像饿死鬼托生。
「平儿,几十里地下来,姥姥和这孩子估计早就饿了,你去厨房传点饭菜来。」
平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王熙凤先是叙了几句旧,方才开口问道:「姥姥这次大老远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不是来打秋风难不成是来送一场泼天富贵的啊,不过她要是不问,来者大概会难以启齿,那样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挑明的好。
事关一家人能不能衣食无忧,安然无恙的熬过这个苦冬,此时此刻,脸面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伏低做小向别人求助时就不能要脸面,不管自己有没有脸面。
「大爷和奶奶面前不敢说假话,我是厚着脸皮来讨口吃食的,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那女婿今年没有挣到钱,一家人到现在棉衣都没有着落,年货更是一件没有,家里只剩下半袋面和半袋小米...」
贾瑜翘着二郎腿,捻起一块桂花糕,配着热茶,有滋有味的吃着,听刘姥姥诉苦,过了一会儿,平儿领着几个婆子鱼贯而入,搬来一张小桌子,把饭盒里几大盆直冒热气的珍馐美馔端了出来。
「姥姥先吃,一边吃一边说。」
板儿来了个恶狗扑食,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不管烫不烫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刘姥姥再三道了谢,粗茶澹饭习惯了,她们何曾吃过这样的美味,干涸的味蕾和甘霖喜悦相逢,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贾瑜从奶娘手里接过贾芃,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他伊伊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婴语」,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高兴的两条小短腿直蹬。
「瞧这小家伙胖的,跟小猪仔一样,看来在二嫂子身边过的很好嘛,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只要你好好待他,他以后只会认你做亲娘,挣来的诰命也会落到你的头上,和他那生母没有半点关系。」
王熙凤见叔侄二人亲热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吃味,故作不满道:「二弟,等我
肚子里的孩子下来,你可不许偏心,别忘了我生的才是嫡子,这种事得分清才行。」
贾瑜「噜噜噜」的逗着贾芃,他咧嘴直笑,露出两颗乳牙,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生的儿子不堪扶持,和贾宝玉一样混账透顶,不知羞耻,那就别怪我宠庶灭嫡了,说起来我也是庶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所以我对芃哥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等我从安南回来,便把他带到东府养,绝不能让他长于妇人之手,重蹈贾宝玉的覆辙。」
除了他自己偶尔会提及一二,贾家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是庶出了,用他的话来说「庶出又怎么样,只要树立目标,不坠其志,奋力拼搏,砥砺前行,照样能出堂入殿,衣紫腰金,历朝历代庶出的王侯将相和达官显贵多了去了,连皇帝都比比皆是,以出身看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王熙凤不愿过多谈论这个话题,趁刘姥姥和板儿专心致志埋头干饭的空当,把疑惑问了出来,贾瑜把昏昏欲睡的贾芃还给奶娘,笑呵呵道:「因为我从这位老人家的身上看到了一颗如金子般闪闪发光的良心,和平儿一样,这样的人值得给予尊重和帮扶,说句现实点的话,现在施舍一点小恩小惠,以后说不定就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回报,因果轮回,谁又能说的清呢?」
忽然被点名,平儿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丰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方才如梦初醒,她知道这是真诚的赞美,不是隐晦的调戏,因此面不改色,落落大方的再次给贾瑜福了一礼,能被这样的大人物认可,是一件值得去自豪的事。
「二弟好眼光,她确实是个极好的,全族上下,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说她好话」,王熙凤看了平儿一眼,语气酸熘熘的。
「二嫂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吗?或者说,你觉得真正的贵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王熙凤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那些俗之又俗的观点肯定入不了贾瑜的耳朵,与其说出来被奚落,还不如洗耳恭听,毕竟他学问高,他说什么都对。
贾瑜微笑道:「高贵且仁慈,这才是真正的贵人,二嫂子,烧香拜佛是没有用的,无论是泥塑还是金塑的神佛都解不了你种下的孽果,你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去帮助那些因为饥饿、寒冷和疾病而垂死挣扎的苦命人,我虽然不信佛,但也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你看看我,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却还是安然无恙,在战场上刀枪箭失都躲着我走,为何?只因我救过无数人,他们给我立了生祠和长寿碑,日日夜夜为我祈福,我这样的人如果英年早逝,那对于天下亿万百姓来说,便是最大最痛的损失。」
王熙凤若有所思,看着墙上的画像,眼神渐渐涣散,陷入了遐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便被席卷一空,刘姥姥和板儿被撑的直打饱嗝,大有一种哪怕是现在就死了也值了的感觉。
「姥姥来的巧,明天我家里有一桩大喜事,要大办三天宴席,您和您孙子不妨留下来住几天,您家里的情况我和琏二奶奶已经知道了,这个忙我们帮了,等过几天送您回去的时候,必有安排。」
刘姥姥搓着手,赔笑道:「多谢大爷和奶奶的好意,只是几天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也不敢留下来给贵家添麻烦,我们明儿早上就走,省得贵家那些亲友上门见到我们这种穷亲戚时会笑话。」
「姥姥言重了,没有的事,进了这个门都是客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请您给个地址,我明天会派人去通知您的家里人,说您在这住几天,晚些日子再回去。」
王熙凤也劝了几句,刘姥姥只得答应,留下了地址,鸳鸯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老太太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打发婢子来请过去说说话,这位姥姥就是?」
贾瑜点点头,鸳鸯给刘姥姥福了一礼,把吃饱喝足的祖孙二人领了出去。
......
宁国府,宁安堂。
「除了王家和史家,请柬全送到了。」
「嗯,辛苦二哥了。」
见贾琏赖着不走,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贾瑜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从袖兜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贾琏两眼放光,狂吞口水,把胸口拍的砰砰响,正色道:「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二弟的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有奶便是娘。
贾瑜无奈道:「二哥,你拿我的银子去养那姐妹俩,和我养她们俩有什么区别?」
贾琏嘿嘿一笑,收好银票,说了几句好话,屁颠屁颠,欢天喜地的走了,贾瑜左拥右抱,把玉钏儿和香菱揽在怀里,让她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她们肉肉的脸蛋上各亲了一口,询问晴雯的去向。
媚人答道:「去找她娘亲了,说晚上不回来睡,爷,要不要去叫她?」
「不用,她下午已经吃饱了,大白,你和龄儿去把鸳鸯叫来,马上要开饭了。」
金钏儿和龄官手拉手出去了,媚人从卧房里拿出两条袜子,娇声道:「爷,针线房刚刚送来的,您要的是不是这个?」
贾瑜接过来一看,大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爷,这是晴雯她娘亲和香菱她娘亲她们做出来的,花了好长时间呢。」
贾瑜摸了摸香菱笔直修长的美腿,迫不及待的让她换上,没多久,她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掀开杏黄色的石榴裙,原地转了两圈,羞答答的问道:「爷,好看么?」
「好看,太好看了,简直是完美至极,媚儿,去告诉账房,张氏和甄氏以后每个月的月钱加一倍,不,加三倍!」
......
张氏并不需要这三倍的月钱,她衣食住行皆由宁国府全权负责,给她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地方花,她眼下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自己的女儿要做良妾了。
良妾比姨娘高出一个位份,如果说姨娘是半个主子,那良妾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可以和正房夫人以姐妹互称,不用立规矩,无论是公共场合还是私底下都有一席之地可以坐着,以后生的孩子也会比姨娘和通房丫头生的孩子地位高很多。
张氏把晴雯抱在怀里,轻轻摩挲着她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俏脸,见她眼角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春韵,知道她不久前得到了雨露的滋润,感慨道:「真是个有福气的,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你能做到良妾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娘现在只希望你以后能多生两个孩子,在这种地方,没有孩子是立不住脚的,乖女儿,娘问你...」
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晴雯捂着滚烫的脸颊,轻声道:「他不在...里面...」
「乖女儿,你要记住,避子汤是不能喝的,那东西喝多了对身子有害,说不定就生不出来了,治不好的,一定要记住。」
「娘,他从来不让我们喝那东西,他说等姑娘生下小少爷后再和我们生」,晴雯快要羞死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那就好,可见老爷是心疼你们的,你过一会回去睡,乖女儿,该争就得争,你如今是最好的年纪,等再过十年八年,你想争也争不到了,不过不能和林姑娘争,她是个好人,心儿跟菩萨一样善良,待我们娘俩不薄,你要回报这份恩情,那位薛姑娘,不是小薛姑娘(薛宝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娘怕她会对林姑娘不利,你别看天天和和美美的,实际...」
晴雯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张氏自知失言,议论主子不是下人所为,但她还是坚持把剩下的话说完,「林
姑娘真心对你好,你得站在她那边,事事帮着她,有什么危险,你要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挡刀挡枪,万万不可做对不起她的事。」
......
宁安堂,卧房。
晴雯掐着水蛇腰啐道:「真真是疯了,你们是想要让他少活十年呀?」
玉钏儿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爷少活十年,是我们要少活十年,我不行了,呀,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啦!」
贾瑜按着她的后颈,恶狠狠道:「小白,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天天跟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不理会求饶不止的玉钏儿,晴雯给睡着的香菱和龄官盖好锦被,鸳鸯穿好衣服,走到贾瑜身边,在他侧脸上啄了一口,轻笑道:「爷,我先回去了。」
「你能走的动道吗?要不留下来睡吧」,贾瑜动作不停,语气中满是担忧。
「没事,爷,您悠着点,别累着了,明天是姑娘的大事呢」,出了卧房,鸳鸯裹紧大氅,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沿着画廊朝鹊桥慢慢走去。
......
翌日,清晨。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
贾瑜从睡梦中清醒,看着趴在自己胸上,流着口水的香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娇憨的小模样,却叫他如何不爱。
香菱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笑眯眯道:柚子小说网,这小丫头白白胖胖的,把他压到有些喘不过气,贾瑜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捏开她的小嘴巴,只听见「波」的一声,她吐出了一个泡泡。
贾瑜咬牙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天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也许这次出征就要埋骨他乡了,不如先把眼下能尽的欢愉全部尽完,纵情享受才是!」
「爷,您别和她闹了,快起来吧,刚才皇后娘娘让人给姑娘送来一套凤冠霞帔,特别漂亮,大家都等着你去看呢。」
一听这个贾瑜就来劲了,立刻起身洗漱,他换上那件从来都没有穿过的月白色坐蟒袍,戴上白玉冠、白玉佩和白玉簪,收拾妥当后急匆匆的去了荣国府。
......
荣国府,林黛玉院。
这座幽静的院落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以往林黛玉她们办诗社或者请客吃饭时会优先选择登仙阁、天香楼、凝曦轩和天上人间,因为这四个地方不仅风光旖旎,而且全场消费还皆由贾公子买单。
在灵丹妙药和天生神力的加持下,哪怕是昨天晚上单枪匹马一挑七,贾瑜依旧神采奕奕,生龙活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这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女儿国。
「都瞧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记得我上次见他系玉佩还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他刚刚中解元,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探春走到贾瑜面前,把玉佩悬挂的长度调整到她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大家都说林妹妹是刀子嘴,在我看来,我这位三妹妹比起她也是不遑多让,这张小嘴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众人纷纷笑了,探春红了脸,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贾瑜环视一圈,问道:「你们把我的林妹妹藏哪里了?」
说着就要往卧房走,探春张开两条藕臂拦住他,笑道:「新娘子在里面换衣服呢,哥哥想要见她,必须拿一首好词来换,你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写词了。」
薛宝琴喜爱玩闹,也喜爱诗词,特别是贾瑜的诗词,每一首都能做到倒背如流,她也伸手拦住去路,语气娇娇的说道:「是呢是呢,哥哥必须写一首。」
史湘云不甘落后,直接蹲下来抱住贾瑜的大腿,李绮见状,也笑嘻嘻的抱住他另一
条大腿,四女把他团团围住,五花大绑,让他寸步难行,动弹不得。
「机智如我,早已料到你们今天会来这一出,便是你们不说,我也要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写一首绝世好词送给林妹妹,权且当做敬贺之礼,请笔墨来!」
贾瑜接过薛宝钗递来的细毛笔,待妙玉铺好宣纸后,蘸了蘸香墨,没有沉吟,直接落笔道:「长相思·一重山。」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