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冷冽的刀锋再度轻易划破温热的皮肤,热烈的鲜血喷薄而出,生命的气息也随之消散,失去灵魂的躯壳颓然地倒下,又被无数无情的铁蹄彻底踏碎、直到与混杂着鲜血的泥土混为一物。
倏忽之间,一条条生命在赵军骑兵的长刀之下静静流逝,甚至来不及高声地惨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击,城门洞中,手无寸铁的魏军士卒很快被赵军骑兵屠戮一空。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赵军骑兵进入门洞,即便后续赶来的魏军士卒也抵挡不住赵军骑兵的兵锋。
原本就要闭拢的城门随即大开。
而几乎同时,城楼外百步开外,已经出现了赵军主力的身影,那是解决掉城外魏军骑兵后的赵军羽林卫,正浩浩荡荡地向着城楼开进。
至于陷阵营,早在城中大军被调出来时便已经停止了对魏军营寨的进攻,转而对魏军营寨进行围困。
可惜的是,魏军外寨的将军见着自家的骑兵被围,却丝毫没有想要出营想救的意思,这就令准备了许久的陷阵营很是郁闷——说好的乘虚而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呢!M..
没办法,既然外寨选择龟缩,那就等拿下城池再来处理吧!
百步的距离,对于羽林卫的骑兵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哒哒的马蹄很快响彻在小城的南北街道。wutu.org 螃蟹小说网
眼见着城池告破,魏军的主将在没有当日阻击赵军时候的信心。
看着一个個凶神恶煞的赵军骑兵和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刃,想着家中的老母、幼儿,当啷一声,手中宝剑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地。
紧接着又是“当啷、当啷”的几声脆响,身边亲兵也随即放下了武器。
......
公元前249年,秦发大兵攻楚,楚以美女、城池为凭,求救于赵。
赵王括遂以上将军李牧为将,欲出兵周邑而攻函谷,迫使秦军退兵。
秦王大骇,遂以金玉贿于魏臣龙阳君,时信陵君已入秦,龙阳君者因魏王之宠信(幸?)独霸朝纲,遂语魏王曰:“赵王何其无礼焉,欲出周邑而不与我王商议,宜聚边境之兵,以挫其锐气,以彰吾之武功也。”
或曰:“不宜因此小事而得罪与赵,且让路也!”
龙阳君怒曰:“我大魏十数万子弟性命,方得此尺寸之地,岂能说让便让哉?!且我聚兵于一城,并与赵国何干,若其悍然攻城,则师出无名也。”
魏王以为然,遂命之周邑之军,聚边城而守之,命曰:“赵国无礼而过境,守之十日以挫其锐气,后徐徐退开可也。”
此令出,有识之士皆谓之昏也。
王命既下,魏军遂聚也。其将,曰魏?者,乃当年信陵君之麾下,曾参与轵城之战而侥幸脱逃者也,因其“功”,遂以将许之。其人也,与轵城之战感触颇深也。
既将兵而守城,魏?遂以轵城战中赵国田单之阵势,布“犄角之阵”而守也。
时,赵王括之心腹,赵启者选为大军之先锋,统羽林、陷阵诸军计三万人马,战力谓之赵军之冠。启见魏军之阵,谓之曰:“此东施效颦也!无需大军至,本将即破之!”
遂以陷阵营之一部佯攻魏军外寨,另以羽林卫之骑兵埋伏大军两侧,只待城中魏军出,即可左右同出而夹击之。
魏军外寨之军受陷阵营之进攻,仅盏茶功夫,即失拒鹿角之地,遂引燃狼烟,邀城中魏军助阵。
魏?不察赵军至阴谋,遂依计而行,令麾下骑将帅五千精骑出城夹击赵军。
魏骑既出,赵军遂动,陷阵营止步而退作围困状,左右羽林飞骑而出,分东西而包围魏军骑兵,并已盾阵迎魏骑之击。
初,魏军不察,已而冒箭雨而至赵军阵前,终见明晃之盾阵列于面前,枝枝长矛穿插其中,若山中刺猬之状,几无可下口也。
魏之骑乃将赵军早有准备,而以己之力强攻必败,遂引军向东,欲从东面突围而去也。(后军变前军会损失调马速,更逃不掉。)
然为时已晚矣。
赵之羽林飞骑兵早已迂回包抄而来。
眼见大军突围无望,魏之骑将遂率麾下亲兵突围往城中而去,赵启遂命麾下亲兵追击而去,因赵骑马快,继而于城门之前斩魏国骑将,并占其城门。
后续兵既至,城遂破,魏?乃降。
魏?既降,赵启遣之说于城外之寨,未几,率外寨一万五千人马归降与赵。
至此,赵军入周邑之第一战,以赵之全胜而告终,损兵不过数百,而得降卒约两万八千余人。
赵启遂留置千人看管降卒并边城之地,余者继续前进,为先锋诸事。
而随之边城魏军之大败,无魏兵驻守之周邑城池,虽不知前方战况,却也望之赵军旗帜而纷纷乞降,赵启兵不血刃而占十数城,直至洛都之外,遇秦兵斥候。
启不敢自专,遂引兵筑寨,等候后续大军赶到。
未几日,赵上将军李牧率主力大军约七万人马抵达洛都营寨。而因为推进速度过快,魏军又几乎被全部包圆,原本的进兵计划显然已经赶不上变化。
故此,一场对于接下来大军行止的争辩随即在中军帐中展开。
初秋的夜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和煦的秋风更似要将所有的烦恼吹散,但可惜的是微弱的秋风并吹不尽厚重的中军帐中,而中军帐中的气氛也显得颇为诡异。
“上将军,末将还是以为当以既定之策,先下大梁(魏国都城),再攻击新郑(韩国都城),徐徐灭之两国,可也!”任武指着桌上舆图缓缓说道:“如此循序渐进,当无有失也!此战虽速与预期,然战事却无太大之变化,不宜操之过急也!”
闻言,一旁的赵启顿时就不乐意了,自己好容易打了个打胜仗,什么叫做:虽速却无甚多变化?!
“将军此言差矣。”赵启当即指着舆图上的一点,插言道:“我军本应在桓雍城成皋附近即行分兵之举,如此距离魏之大梁不过两日之途,若轻骑而进,一日可抵,而距韩之新郑,却又五日之期,故此有先下大梁再灭新郑之策也。”
“而如今,因进展之速,我先锋大军已至洛阳,主力也已行至成皋附近,此时若再行故策,则失之灵活矣。”说着,赵启在舆图之上稍稍画了两条弧线,继续说道:“此为进攻大梁之路线,绕市丘而走中阳,经启封而至大梁,行程约三日也;此为去往新郑之途,过浮戏山经新城而抵郑也,其路也为三日。”
“若是两地齐攻,定能收奇袭之效,反之,若是先攻大梁,即或一举而下,路途之四五日,足够韩国布防矣,如此大好机会便当丧失,岂不可惜?”赵启显然有些急了,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都托盘而出。
“赵将军可知骄兵必败之言哉?!”任武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今魏国虽败,然据情报,其国中尚有带甲之士七万许,韩国之中亦由大军七万。而无论大梁或是新郑,皆为一国之都,易守难攻可想而知矣。”
说着,任武拿过一旁的三个茶盏,在舆图之上摆了开来,说道:“我军如今总兵力不过三十万,其中十万,需以瞒住前方之秦军,故可供之进攻之卒仅二十万,若是再度分兵,则没城只有十万,如何能轻易破城焉?”
“将军谬矣!”赵启再度反驳道:“韩、魏国内虽皆有七万大军,然却非皆屯于国都之内也,若魏之上蔡(临楚重镇)、陶地(临赵之镇)、韩之汝南(南面重镇)皆有重兵也,其国都之内至多不过五万人马,以我军之精锐,倍于其军之兵力,加之偷袭之效,破之不难也!一旦都城被破,则两国尽降,而我军之战略目标已达,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任武闻言还是摇头,说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若只以倍之军而兀自强攻之,必背兵法而致败绩也。”
“任将军,战而能胜者,可也!何谈兵法哉?若依兵法,末将前日之攻城岂非错漏,若兵法只是点算人数,又何须吾等将军施为哉?”赵启颇为不爽地说道,赵启虽蒙赵王括至拔擢点拨,日里也看了些兵法,但大头兵出身的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掉书袋了。
任武自知失言,当即对着赵启一礼,以示歉意,但该争辩的还是要争要辩:“吾之言也,只为我军最大之胜率也,若以二十万大军共击大梁,再攻新郑,则无往而不利也。若以十万之军攻之,恐更迁延日久,以至于秦军发现也。”
“君为其胜率,本将亦为之胜率也!君之胜率乃一城一池之胜率,本将所为之胜率,乃此战役之胜率也!若得速破两国都城,则我军尽立于不败之地矣!”赵启继续回怼道。
“一城不胜,何以胜之战役;一城不得,何以得之天下?”任武继续反驳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也!得之大梁,我军亦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赵启还待再论,却被一旁久未说话的李牧给拦住了。
“边城一战,可有魏军或是百姓脱逃?”李牧没有加入两人的战团,反而对着赵启提出一个怪异的问题。
赵启微微一愣,随即努力回想一番:出城之军要么被自己的骑军给围困住,随即投降;脱离大军而去的骑兵将领和他的亲兵们也都死于自己的亲兵手下;入城之后,大军迅速地控制了四门,无有人员走脱;外寨由陷阵营一直看管着,更没有一直虫子能够脱逃。全军投降后,自己又命人将四门封闭不许进出。所以,答案很明显了。
当即,赵启微微一礼答道:“禀将军,自俘虏接收前,应该无有脱逃者也,无论是军士或是百姓!”
李牧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郑新。因为郑新是负责收纳这些俘虏的。
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原本只准备当个哑巴,不参与军事决策的郑新闻言却也不得不开口,当即稍稍整理了下语言,回道:“禀上将军,未免暴露大军行止及数量,故边城至魏军尽数仍囚于边城之中,日夜点名而应,当无有脱逃者。”
李牧闻言,当即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拿开了任武放在舆图上的三只杯子,将自己的铅笔的桌子上缓缓模画着什么。
良久,李牧终究抬起来头,对着在场诸人说道:“吾意已决,兵贵神速,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而攻之。”
闻言,任武心中一惊,但主将话已开口那便已是军令,当即任武不再言语,安心听令,这便是一个优秀将领该有的素养——令前怎么讨论都可以,令后果断服从。
“赵启将军!”李牧点将道。
“末将在!”赵启双手抱拳应诺道。
“率本部兵马并守卒、屯田兵七万,共计十万人马,留驻洛阳,徐徐向前推进,记住,无论秦军如何退却,我军之追击一日不可过二十里!”李牧下令道。
赵启闻言微微一愣,限制追击倒是容易理解,毕竟大军都去攻打韩、魏了,作为佯动兵团自然要小心一些,慢一些。可是,不应该让自己去攻打大梁或是新郑吗,怎么换自己在洛阳?
虽有不解,但几乎瞬间,赵启便调整好心态,双手抱拳应诺道:“末将领命!”
之所以李牧安排赵启留守佯动兵团,倒不全是因为赵启已经立下功勋,更多的是赵启已经打出了名头,而他那个大块头,若是凭空消失在大军之中,很容易惹来秦军将领不必要的瞎想。
所以,为了尽可能地迷惑逐秦军,李牧也只能委屈赵启了。
“任武将军!”李牧继续点将道。
“末将在!”任武也立即应诺道。
“令汝率麾下等军,共计一十五万人马,前出韩国新郑,务必于最短之时间,拿下新郑,迫降韩国!余者随我本将而下大梁。”李牧下令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