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的态度很强硬,楼瑶忍不住开口“公主殿下,郡主的身体也不大好,而且……”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六公主陡然拔高声音,楼瑶被吼得浑身一颤,反应过来要起身认错,花容拉住她,扬声道“天下皆知忠勇伯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方才发生的事三位少爷都听得清清楚楚,依三位高见,今夜本郡主可有做错任何事?”
六公主和柳如雪皆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花容会直接向江云飞他们求助。
屏风之后,江云骓和江云扬同时看向江云飞,江云扬喝了杯酒,似笑非笑的说“郡主现在果真是有底气,都敢当众顶撞公主了。”
江云飞没理他,望着屏风说“如柳小姐所言,今晚的争端因柳小姐而起,柳小姐主动认错赔罪是应该的,郡主并没有错。”
既然无错,那就不应该陪这一杯酒。
“如雪姐姐胃不好,却罚酒赔罪,这般有诚意,灵清姐姐若是不喝酒,岂不是不肯接受如雪姐姐的道歉?”
“赔罪是做错事的人自愿承担的惩罚,昭陵从来没有律例规定没犯错的人在接受歉意时要陪着认错的人受罚,而且灵清郡主是六公主的姐姐,六公主当众逼迫她喝酒,是目无尊长。”
江云飞并不惯着六公主,还指出了她的错处。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六公主脸上火辣辣的,有些难堪,柳如雪连忙开口维护“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惹来误会,六公主率真可爱,对郡主绝没有恶意,郡守大人方才所言实在太严重了。”
江云飞毫不留情,冷声说“在本官眼里,事无大小,只论对错。”
错了就是错了,再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柳如雪再次踢到铁板,有些尴尬,片刻后弯下腰,捂着肚子痛吟“好疼。”
丫鬟立刻扶着柳如雪去休息。
六公主也没了之前的好心情,草草吃了几口离席,其他人不愿和花容结交,纷纷找借口离开,很快这里就只剩下花容、楼瑶和江云飞他们。
晚宴出自御厨之手,色香味俱全,楼瑶尝了两道菜心情就转晴了,指着一盘酱鸭小声说“郡主,这道菜好好吃,你快尝尝。”
刚说完,就被花生米砸了一下。
江云扬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被凶成这样还有心思吃,没长骨头?”
“人家是公主,身份尊贵,凶我几句也算不得什么,我难道要因为这个把自己饿死?”
楼瑶反驳,仗着屏风遮挡,做了个鬼脸。
这个江二哥实在是恶劣又混账,也不知道江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楼瑶还要尝其他的菜,又听到江云扬说“有句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离某些人远点儿,自然就不会被这种麻烦找上了。”
楼瑶不解,讷讷的问“你在说谁?”
江云扬说的自然是花容。
花容没有辩解,尝了一口酱鸭,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酒是酸甜可口的梅子酒,入口绵柔,并不呛人。
挺解腻的。
花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楼瑶眼馋,也想试试,被花容拍开手“小孩子不能喝。”
“我不小了,爹娘说我都可以议亲了。”
“出门在外饮酒不安全,这只是普通的梅子酒,回家也能喝。”
楼瑶才被六公主呵斥了一顿,听到这话果然放弃喝酒的念头。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去。
月清担心花容,去了厨房取醒酒汤。
月清一走,花容便出了房间。
今晚月光很亮,山庄各处都点着灯烛,不提灯笼也看得清脚下的路。
花容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江云飞。
月光下,他神情冷肃,一身孑然,好像只是恰好路过。
“夜已经深了,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月清,郡守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仗着身上还有酒气,花容又朝江云飞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拉近。
寻常世家子弟都爱戴玉冠和各种配饰彰显自己的身份,江云飞却习惯用发带束发,周身干干净净,什么配饰也没有。
他自然也没有戴花容之前送的福袋。
花容心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失望,随后又恢复正常。
虽然那日来参加开府宴的人都得了福袋,但江云飞素来不喜配饰,突然戴出来反倒引人怀疑。
江云飞没有怀疑花容在装醉,一本正经的说“郡主醉了,下官送郡主回去休息。”
花容直接忽略这句话,躬身行礼说“开府宴那日,郡守大人能劝说伯爷前来赴宴,我很开心,多谢大少爷。”
当时人太多,实在不方便,这句谢便留到了现在。
为了演戏逼真,花容喝了好几杯酒,到底不如平时清醒,起身的时候晃了晃,胳膊便被扶住。
等她稳住身形,江云飞便收回了手。
他的动作很快,但花容还是看到他右手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紫檀木的佛珠,珠上刻着梵文,藏在衣袖之下,圈着肌肉虬结的手腕,反差极强,又有种隐秘的禁锢。
她送的那颗佛珠也在其中。
花容的脸腾的一下滚烫起来。
她刚刚还以为江云飞只会把那颗佛珠放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妥善保存,却没想到他直接做成珠串,戴在手上。
“小心,”江云飞提醒,随后又道,“我并没有为郡主做什么,来参加开府宴的人都是看的郡主的面子,郡主不必谢我。”
殷氏一早就回绝了说不会来赴宴,若无他在背后周旋,忠勇伯怎么会来赴宴?
花容的心跳还很快,她拼命克制住快要溢出胸腔的情绪,尽可能平静的说“郡守大人帮我不止一次两次,如今我名下只有一家成衣铺,没有别的办法报答郡守大人,只能让铺子里的绣娘做些衣服给郡守大人,还请郡守大人莫要嫌弃。”
她不能直接做衣服送给他,借绣娘之名应该是可以的。
花容盼着还能为江云飞做些什么,却听到江云飞说“府中有绣娘负责这些,就不劳郡主费神了。”
他不要她记她的恩情,也不要她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