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自由的毒物们一闻到活人的气息就兴奋,各自找了目标直冲过去。
奇怪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
原本有两条蛇和几只蝎子朝白晚舟和康宝的方向冲去,但还没到两人面前,就好像碰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连忙绕开,又朝南宫丞和白秦苍冲。
最后的结果就是,白晚舟和康宝面前干干净净,毒物对他们避之不及。
而南宫丞和白秦苍面前则全是打死了的毒物尸体。
实验做到这一步,不用南宫丞解释,白晚舟也明白了。
“是金蚕蛊!”
自然界的生物都是恃强凌弱的,毒物只敢伤害无毒或者毒性比它们弱的,毒性比它们强的,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去招惹。
而春花在白晚舟体内种下的金蚕蛊,是万蛊之王,金蚕蛊本身虽然淬炼得无毒无害了,但养成过程中吸收吞并了无数毒物,是以毒物只要嗅到它的气息就恐惧不已!
至于康宝,他才刚中春花的蛊不久,体内毒素尚有残存不说,又日日和春花同住,身上沾了她的气息,虽不能抵御厉害的蛊虫,一般的蛇虫鼠蚁却是很怕他的。
康宝傻乎乎的挠了挠头,“奇怪,这些蛇虫怎么不敢咬我和王妃?”
“你回去好生接着伺候阿婆,往后有你的好日子呢!”白晚舟摸摸他头。
康宝有些怕南宫丞,见他冷脸不言不敢再问,转身就跑了。
白秦苍则是问道,“什么金蚕蛊?”
白晚舟就把春花把本命蛊转种到她腹中胎儿身上的事说了出来。
白秦苍倒没大惊小怪,“我小时候听人说过本命蛊,说是可以护命的有益蛊虫,这老太婆竟然把炼了一辈子的本命蛊给了你,也算是你有福气。”
白晚舟其实一直都有些担心,春花再舌灿莲花,她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害怕金蚕蛊会伤害到宝宝,但现在大哥都这么说,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冲关失败,身体虚弱不堪,承受不了体内的本命蛊,不转移出来只会人蛊两亡,眼下也只是把蛊虫寄放在我肚子里,等她好起来,还要还回去的。”
“能在你体内这么养一段儿,于你们娘仨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的。至少从今往后,一般的毒物和蛊虫都伤害不了你们。”白秦苍道。
这桩公案到此时才算彻底解谜。
南宫丞不想让妻子平白蒙受不白之冤,道,“我进宫把事情跟父皇解释清楚,让他解了你的禁。”
白晚舟考虑了一下,道,“还是算了,父皇也不是真要把我怎么样,你去说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大哥说得没错,父皇心里也清楚,我生产在即,禁足在家反而更安全。”
这番话也有道理,南宫丞便改口道,“如此,你且先在家里将养身子,我会尽快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难得搞清楚一个大谜题,白晚舟心情不错,踮起脚跟吧唧在南宫丞脸上香了一口,“相公辛苦了。”
南宫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腻歪弄得有些尴尬,同时心花又悄悄怒放,干脆也不要脸了,反手抱过来,又亲回去。
可怜白秦苍一只单身狗,被骗进来活生生宰杀,简直没眼看这不要脸不要皮的夫妻俩,两脚点地就飞走了。
两人腻歪完,发现大哥已经不见了,对视一眼,都咯咯咯笑起来。
“我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全是你的功劳!”白晚舟刮了刮南宫丞的鼻尖,“现在,给我滚回去睡觉,奖励你晚上陪我去元通钱庄。”
“你陪我就睡。”南宫丞耍无赖。
“……”
白晚舟无语,但看他两只眼睛通红得不像话,实在心疼,只得陪他回屋和衣躺下了。
南宫丞揪起白晚舟一抹袖口,就像小时候绞被角一般有安全感极了,很快就睡得香甜。
白晚舟知他睡眠浅,这次没敢再动,就这么陪着他,好在孕妇贪睡,没一会她也睡着了。
傍晚时分,反而是南宫丞先醒。
用过晚膳,天色便大黑了。
南宫丞换了一身夜行衣,给白晚舟也披了一身黑斗篷,连头带尾的藏好了,“可以出发了。”
真准备走了,白晚舟反而有些忐忑,“我这肚子还真有点儿大,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咱们慢点儿就是。”
“我现今可比从前沉许多,你抱着我还要飞檐走壁,会不会吃力?”毕竟鸟太肥都有可能飞不动……
“你这小身板儿再沉能沉到哪儿去?我在战场一次背过三个大男人,你有三个大男人沉吗?”
“那倒没有。”
说话间,南宫丞已经把她打横抱起,“闭上眼睛搂紧我就行,其他都不用你管。”
白晚舟果然乖乖照办,只觉身子一轻,再睁开眼时,两人已经在房顶御风而行。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城华灯初上的盛景,只见纵横交错的街道如棋盘,街道两旁店铺、宅子、小馆儿星罗棋布、灯火通明,街上也是人流不息马车四行,端的是一副盛世的景象!
“好美啊!”
白晚舟由衷赞叹。
听她这么说,南宫丞缓缓停下脚步,两人最终停在一座高处的角楼顶上,“美就看一会儿再走。”
白晚舟高兴不已,“你真好!”
南宫丞好笑,“你的小嘴巴这两天像抹了油似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白晚舟啐他一口,“你这人真是的,是传闻中的犯贱吗?对你凶要说人家是夜叉,对你好又说人家做了亏心事,那以后不理你。”
南宫丞将她脑袋掰到自己肩膀,轻轻吻了吻她散着淡淡香气和墨墨清辉的长发,“小犊子,开不起玩笑。”
两人说说笑笑,看够人间繁华,又抬头看星河滚烫,只见满眼的璀璨繁星低垂入凡,仿似触手可得一般。
白晚舟痴了,醉了。
二十一世纪环境问题严重,除非去高原雪山,在城市中哪里看得见这样的美景!
来到这里足有年余,也从未有过闲情逸致这样上观繁星下睇烟火。
此情、此景、此心境,可遇而不可求焉!
“风有点大,咱们该走了。你若喜欢看这样的景色,哪天抽空带你到揽月楼,点上红泥小火炉,一边喝酒,一边烤肉,洪得暖烘烘的,让你看一整夜,看个够。”
南宫丞帮她把披风掖紧,轻声在耳边呢喃。
白晚舟搓了搓双手,“南宫丞,你知道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却曾照古人。我们何其幸运,竟能坐在一起同赏一片月空。”
南宫丞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不属于这里,她来到这里,只是个偶然。
她看到了他的月亮,他却没看过她的。
想到此处,他的心蓦然有些紧,将她紧紧抱住,“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并肩作战,生儿育女,老来为伴。”
白晚舟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嫣然一笑打趣道,“人都嫁给你两次了,还能逃得脱你的手掌心吗?时间不早,庆王妃还在等我,走吧。”
元通钱庄。
八面玲珑的掌柜今晚谢绝了所有客人,只说家中有事,早早就落了门板。
南宫丞夫妇到时,一个小厮直接将两人引到后门。
“我们王妃已经等候多时。”
白晚舟抬头和南宫丞对视一眼,两口子心照不宣。
庆王妃还挺着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