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明军相约三月初十合围赫图阿拉!这既是约定,也是军令。”洪承畴对着众人说道:“所以...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洪承畴走到多尔衮身边,指着他身后的巨幅地图:“明军兵分三路,只要其中任何一路攻入赫图阿拉,对大清都是灭顶之灾!这也是我军必须分兵的原因!”
“当然了,分兵的目的是以少牵制多,以多攻少!”
“北路军是明军主力,以我军现在的兵力虽然挡不住对方的攻势,但是却能凭借地形优势拖住对方进攻的步伐。我的计划是分出两万兵马,牵制住这支明军。”
“中路军是李定国的两万兵马,南路军是黄蜚所部的三万水师。他们的进军路线曲折蜿蜒,沿途高山深涧补给艰难不说,还有易于埋伏的茂密丛林。”
“我的计划是先以少量兵力在明军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障碍,包括但不限于伐木挡路,开山凿石填塞道路,掘壕断路等等。”
“然后呢?”豪格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么做确实能放缓明军的行军速度,但也仅仅是放缓,无法阻止他们行军。”
“然后...”洪承畴微微一笑:“随着三月初十越来越近,李定国和黄蜚也会越来越急。为了不违抗命令,他们只能加速行军在约定日期抵达指定位置。”
“如此一来,就给了我军机会!届时在他们行军的路上设伏,两翼夹击之下,明军必败!”
“你确定能打赢?”满达海有些不自信地问。
“当然!”洪承畴毫不犹豫地说道:“李定国只有两万兵马,而分兵之后的八旗兵却有两万三千之众!兵力占优,提前设伏,两翼夹击...李定国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必败无疑。”
对于能否击败李定国,在场的人都持保留意见。
尤其是满达海,他对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为了避开这个名字,满达海急忙问:“黄蜚呢?他麾下兵马有三万之众,比我军多了近七千人,如何打赢他的南路军?”
“呵呵!”听到黄蜚的名字,洪承畴嘲笑起来:“黄蜚小儿水战确实确实有一套,但他的水师虽然学习了陆战,但是和真正的陆战之师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别说多七千兵马了,就算多一万,打起来也不堪一击!”
“好像是这么回事!”多尔衮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对吧?”范文程忽然找到了破绽,他发难道:“洪先生是不是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洪承畴抬起头问。
范文程两手一摊:“当然是明军的北路军啊,他们还没撤退!就算中路军和南路军全都死光了,北路军也不会被吓退。相反,他们会步步为营朝着赫图阿拉前进,直至与我军主力展开决战。”
“击破北路军的办法确实有,但在场人太多,我不方便说。”洪承畴故作神秘。
范文程立刻嘲讽:“是不方便说?还是不知道?”
洪承畴没有理会范文程的嘲讽,而是看向多尔衮:“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本以为多尔衮会把他带到一个偏僻地方密谈,没想到多尔衮却对着众人说道:“除了肃亲王,礼亲王还有范先生,其他人全都出去休息片刻!”
这句话既彰显了多尔衮的身份,又给足了洪承畴面子。
待众人离开,洪承畴低声说道:“若想击溃北路军,需要吴三桂帮忙。”
“让他出卖王永吉?”多尔衮凑上前问。
“对。”
“这...”多尔衮不停的摇头:“这...恐怕够呛吧?”
“王爷放心,吴三桂之前就出卖过友军,这次一样会出卖。”
多尔衮继续摇头:“情况不同!之前他和友军互为左右翼,友军的溃败影响不到他。此次出兵他在前,友军在后,出卖友军等于出卖他自己。损人利己的事吴三桂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绝不会做。”
“如果友军在前,他在后呢?”洪承畴一脸神秘地问。
“如果那样的话,问题不大。可问题是...这种局面很难出现啊!”
“这就需要创造机会了。”洪承畴附在多尔衮的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听完洪承畴的计谋,多尔衮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他拍着洪承畴的肩膀称赞道:“妙,先生此计甚妙!”
豪格和满达海刚要问,被多尔衮制止:“现在时机不到,时机成熟后自然会知晓。”
豪格与满达海只能作罢。
接下来,众人开始商讨如何分兵。
经过商议,多尔衮命满达海领兵两万去牵制王永吉的北路军。
命豪格领兵一千去对付南路军。
不求杀敌,只要给明军制造路障和麻烦就行。
(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只用了五百士兵锯木凿石,就成功拖延了刘綎的行军速度。刘綎军应在三月初三抵达赫图阿拉,结果却迟了两天,为了追赶时间,刘綎不得不轻装简从,加快行军,结果遇伏阵亡。)
多尔衮命硕赛领兵两千,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李定国。
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兵马留在赫图阿拉,根据明军中路军和南路军的情况伺机而动。
二月二十六,建奴各路兵马开始出动。
当天晌午。
多尔衮忽然接到消息:明军水师偷袭了海州港,大清水师不敌,焚毁战船后撤退。智顺王尚可喜不但带了物资,还把施琅带了回来。
“带他们来见本王!”多尔衮吩咐。
不多时,尚可喜带着施琅来到多尔衮面前。
“参见睿亲王!”尚可喜抱拳施礼。
施琅也双手抱拳,但是没说话。
“呵呵!”多尔衮笑了,“施琅将军是哑巴?”
“不是哑巴!”施琅立刻说道。
“既然不是哑巴,见了本王为何不施礼?”多尔衮笑着问。
“我还没有投降,所以没有施礼。”
“哦?”多尔衮故作惊讶,“来都来了,为何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