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多铎的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福临设置的陷阱。
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把所有亲王郡王以及贝勒们全都召集回京。
现在明军刚刚收复锦州,接下来就会窥伺广宁。
八旗的亲王郡王贝勒们全都在前线指挥作战,若是把他们召集回京,前线大军将面临群龙无首的局面。
如果明军在此时发动进攻,八旗兵必败!
所以,不可能把所有亲王郡王贝勒召集回京。
既然无法把召集回京,也就无法给济尔哈朗定罪。
看似要给济尔哈朗定罪,实则是冷处理甚至不处理。
这怎么可以?
多铎深施一礼:“皇上,臣...”
不等他把话说完,其他人已经开始表态:“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
“臣等谨遵皇上圣旨!”
多铎站在原地,开始思考要不要继续提出反对的意见。
思索再三后,他硬着头皮施礼道:“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还有完没完了?
看着多铎无比认真的样子,福临心里直想骂娘。
不让他说吧,又不合规矩。
让他说吧,又怕他当众揭穿真相。
“看来,只能启用第三个计划了。”福临在心中吐槽后朝着索尼点了下头,然后又对着多铎说道:“豫亲王,索尼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索尼?”多铎转过头,遇到了索尼的目光。
在众人的注视下,索尼快步来到多铎身边附耳低声说道:“豫亲王,有些事不能做的太绝啊!”
“你什么意思?”多铎当众反问。
索尼继续附在多铎耳边低声说道:“王爷若是把路堵死了,将来恐怕会无路可走啊!”
索尼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他揪着济尔哈朗的罪不放,那么将来有一天也会被同样对待。
“你...”多铎虽然被气得够呛,内心里却非常认同索尼的话。
谁也不敢保证自已不犯错,将来他也有犯错的一天。
他可不想落得豪格那样的下场。
“本王还有一件事要问,”多铎附在索尼耳边。
“豫亲王请讲。”
“如果济尔哈朗丢掉了广宁,朝廷会如何处置他?”
“广宁曾是明廷辽东总兵府所在地,意义非同寻常。如果郑亲王丢掉广宁,朝廷必然会追究他的责任。”索尼一本正经的胡说道。
这只是他的猜测。
他现在的任务是稳住都铎,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好,本王就先信了你!”多铎先是朝着索尼点头,然后对着福临深施一礼:“皇上,臣没问题了。”
“郑亲王的事...”
“臣谨遵圣旨。”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其他政务,朝会结束。
盛京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广宁。
当济尔哈朗得知自已没有被治罪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只要福临给他定罪,他就趁机闹事。
还好。
事情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来人,”济尔哈朗朝外面喊道:“立刻派出大量探马侦查明军动向,本王要一雪前耻!”
辽南。
“王爷,范先生的亲笔信!”亲兵拿着一封信来到多尔衮面前。
多尔衮接过信快速扫了一遍后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王爷?”站在旁边的亲信额克苏问。
“济尔哈朗兵败锦州,但是没有因此获罪!”多尔衮冷哼一声。
“郑亲王竟然没事?这也太...蹊跷了吧?”额克苏一脸诧异。
“没什么好蹊跷的,正如范先生所言,这应该是皇上和圣母皇太后的意思。”
“他们为什么要保济尔哈朗呀?”额克苏有些不解的问。
“他们没得选!”多尔衮冷笑一声:“朝廷的权力现在分成了四份!皇上一份,满达海和罗洛浑一份,多铎一份,济尔哈朗一份。”
“济尔哈朗是正蓝和镶蓝两旗的旗主,先不提废掉他会不会引起济尔哈朗的反抗。一旦废掉他,八旗的权力会失衡。”
“毕竟正蓝和镶蓝两旗给谁都不合适!给皇上,其他人不会同意。给其他人,皇上和圣母皇太后不放心。”
“所以,保住济尔哈朗是最佳选择。”
“可是...”额克苏有些不服,“济尔哈朗不倒,王爷您很难翻身啊!”
“放心吧!”多尔衮拍了拍额克苏的肩膀,“本王早晚会东山再起!”
“王爷您早就有对策了?”额克苏一脸兴奋。
只要多尔衮能东山再起,他们这些亲信也将鸡犬升天。
“本王哪有什么对策,都是范先生的主意!”多尔衮哈哈大笑。
“王爷方便告诉奴才是什么对策吗?”额克苏跟着笑道。
“简单,只要在其他人犯错的时候不犯错就行。”
“犯错?”额克苏有些费解,“其他人能犯什么错?”
“明军正在进犯辽东,谁打败仗谁就有错。”多尔衮笑意不减。
额克苏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多尔衮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末将没有意见,只是觉得相较于步骑兵来说,咱们大清的水师更容易吃败仗。”额克苏吐着舌头说道。
“所以,”多尔衮笑意粲然道:“本王要按照范先生的意思上疏辞官,辞去大清水师总兵的差事。”
“这...”额克苏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王爷您要是辞了官,末将该何去何从啊?”
“放心吧,”多尔衮又拍了拍额克苏的肩膀,“朝廷不会同意本王辞官的。”
“那王爷您此举是...”
“本王要给大清水师寻一个出路。”
“什么出路?”
“能打胜仗的出路!”多尔衮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后转身离去。
......
河南,归德府(今商丘)。
看完朝廷的公文后,团练总兵李定国立刻站起朝外面喊道:“传令下去,立刻拔营起寨,准备前往山东濮州平乱!”
军令下达后,军中的士兵们立刻忙碌起来。
由于沿途州县已经准备好了大军所需的粮草,所以他不必携带太多粮草,只需要携带几天的行粮即可。
高文贵来到李定国身边,一边帮着他收拾行李,一边询问:“大人,山东何人造反?”
“严格来说不是造反,是民变,”李定国纠正道,“公文上说山东濮州一带有五个县受了水灾,榆园贼趁机拉拢数万灾民包围了濮州,朝廷命咱们前去平乱。”
“乱民应该没什么战力,咱们可以让新招募的士兵冲在前面,让他们见见血。”高文贵提议。
“或许见不到血!”李定国眨了眨眼睛,“朝廷做了两手准备,先招安,不成的话再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