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礼拜天,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隐在云层里,没有火辣的光芒。
张欣觉得无所事事,于是邀请同宿舍几个兄弟,一起陪他去大操场打篮球。大家欣然响应。
张欣现在已经是他们男生宿舍无可争议的“老大”,他也因此顺理成章当上该寝室的寝室长。全宿舍其他五个男生唯他马首是瞻、俯首听命。
事实上,以他“富家公子”的条件,他可以不必跟大家挤住在狭小的宿舍里。学校附近的街头,有的是一室一厅、二室一厅、三室一厅的出租屋。便宜的,昂贵的都有,他租个房子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居住,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他没有去单独租房的打算。自从开学以来,跟这帮充满热情的兄弟们住了一段时间,他居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宿舍了。
出租房确实有出租房的优势,那里安静很多,空间宽敞得多,活动也自由得多。单独租房也是其他富家子弟的首选。
但是集体宿舍也有集体宿舍的味道,这里每天可以跟兄弟们玩在一起,吵吵闹闹,讲故事说笑话,谈理想聊心事。
这是一种富于青春气息的激情生活,是一种富于情谊的快乐生活,是一份未来难忘的珍贵回忆。
这是一个人居住出租屋,永远体会不到的生活。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他以前在家里孤独的生活惯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在一起。跟他最亲近的人,就是那些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保姆。
他岁那年,母亲跟父亲分居,她跟着母亲生活,以后母亲再也没有生过孩子。所以他是家里的独生子。
母亲是个女强人,有她自己的公司要忙碌,没有办法时刻陪伴他。在事业和儿子中间,她不得不牺牲对儿子的爱,而选择事业。她的事业越大,她陪伴儿子的时间就越少。亲情与事业,她只能顾得上一头。
他的亲生父亲原本是一个千万富豪。他是凭着才华、胆量和运气的多重组合,从一无所有到一夜暴富再到身价千万,过程充满离奇。他因此没能摆正自己的心态,很快就堕落到奢靡放荡的生活里去了。
那种生活可谓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左拥右抱、情人无数。歌厅成了他的办公室,赌场成了他的休息室,姬院成了他的会议室。他信奉起拜庸门派的理念,“人生如梦,及时行乐。”
自从他有了情妇并同居在一起,两年时间没回过家,把家里的妻子和儿子忘得干干净净。
情妇逼着父亲跟母亲离婚,父亲只好向母亲提出离婚要求。可是母亲太爱父亲,不愿意离。
父亲为了达到离婚目的,不惜采用经济手段进行压制。他说不离也行,但是要母亲跟他签订一份夫妻财产分割协议。协议规定,原本夫妻共有的公司及所有财产归父亲一人所有,只留给母亲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房子。协议生效后,今后夫妻收支自理、债务自担,互不关联。
母亲为了阻挠情妇跟父亲结婚,居然含着屈辱,签下了这份极不平等的协议。放弃巨额财富,保留了那桩名存实亡的婚姻。
家庭协议签订后,父亲和母亲没有离婚,但是父亲搬出家里,公开跟情妇同居在一起。
母亲与父亲的夫妻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为了摆脱对父亲的经济依赖,母亲发奋图强,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她从小做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此她牺牲了对儿子的照顾。
一晃十几年过去,到张欣上中学那一年。母亲的公司已经壮大到亿万资产,成了名符其实的大富婆。而父亲呢?因为目光短浅,经营不善,公司不幸破产。父亲偿还债务之后,最后的五十万元,也被情妇卷跑,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一度穷困到流落街头,旅馆都住不起。虽然他的妻子还是大富婆,可他们曾经有过协议,他没有权力动用妻子的个人财产。
父亲其实也没有脸再去见母亲,母亲同样不肯原谅他,不愿意帮助他。父亲后来就莫名消失了,是死是活,音信全无。
张欣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对父亲没有太深感情。很多时候,他都记不起他的父亲。
他基本上没得到过多少父亲和母亲的陪伴,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的。
孤独生活的时间太久,使得张欣失去了很多社交的基本技能。他不善滔滔不绝的言辞,不善观人脸色,不善于接近别人。他通常的表现就是,神情冷漠,不爱说话。显得为人高冷,不易靠近。他处世的唯一优势就是,不缺钱。
好在这一优势,居然弥补了他大部分的个性缺陷。
他现在居住到学校集体宿舍里,每天看那些兄弟“打情骂俏”、玩笑胡闹,置身的,是一种与过去迥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这种环境让他觉得新鲜无比,很有温度。
所以,他不想离开学校宿舍,去单独租房。
他现在领着他的兄弟们走向操场。他一边走,一边向他的兄弟们表演杂技,他举起一个手掌,张开五个手指。然后把篮球放在一个指头上,让它象陀螺那样急速的旋转。有时他把篮球高高抛起,人在下面几个空翻又把球稳稳接住。
他表演的其实不完全是杂技,而是一种武学技能。没有一定的武学功底,是玩不出这种技巧的。
兄弟们都为他喝彩,大家臣服于他,不止因为他阔气大方,还因为他武学功夫好。他的武学功夫不属于庸派,也不属于雅派,而是一种街头自由派。
“街头自由派”其实无门无派,它没有固定的门派带头人,没有门派理念,没有组织结构。就象古代的“丐帮”算不上真正的帮派组织,是一个意思。
这种武术功夫也没有自成一家的武学理论,都是各类武功的自由杂合,雅派的,庸派的,还有过去消亡门派的,五花门,什么都有,就是一锅大杂烩。因此武术功夫往往略显招式奇特、手法怪异。
这一类武术功夫主要是在城市黑帮之中流传,为黑帮人员所操练。带有半雅半庸的特点,传播范围不太广。
大家刚走过那个花坛,张欣忽然看见一个人,一个不能不引起他注意的人。
那个人是小胖子江伟,为了保护苏韵纠缠过张欣的人。张欣一看见江伟,马上想起的是苏韵。
事实上,张欣昨天跟潘美琪约会回来,并没有怎么惦记着潘美琪。两个人在宿舍楼下一分开,那种热情就在张欣心里迅速退去。他对潘美琪的喜爱根本就没有深入到内心里去。就好象吃了一顿口味鲜美的大餐,可是一落肚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明白点说,他对潘美琪是一种肉体上的爱;而对苏韵,是灵魂上的爱。肉与灵,也是雅派与庸派最大的分歧点。
他时刻惦记苏韵,苏韵的身影总在他脑海里萦绕不散。就算苏韵让他感觉“挫折”,他反而对苏韵兴趣更浓。
他晚上入睡前想着的是苏韵,早上醒来后,脑子里浮现的仍然是苏韵。
他去照镜子,镜子里好象有一个苏韵;他去洗脸,盥洗池里也有一个苏韵;他去喝水,茶杯里又有一个苏韵。他走到室外去看天,连天上的云都会自动组合起一个苏韵。
苏韵是鬼魂、是精灵、是梦魇。他逃不掉,躲不开。
现在张欣看见了江伟,马上联想到,这家伙跟苏韵关系不错,一定对苏韵比较了解。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跟他打听一点苏韵的情况。
于是他对他的兄弟们说:“去把那个家伙,给我带到小径那边墙角去,我要对他审问。”
蔡同生看一眼江伟,朝其他人挥一下手:“没问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