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央立即躲开,接着又和他打了起来。
凡打斗过的地方,飞沙走石,落叶横飞。
数回合下来,寒央落下风,甚至感觉他的道行好似比上次要深厚许多。
不觉,寒央有些疑惑,难道一个人的道行可以在几日后就能提深许多。
忽然,她似察觉到了什么,和道云打了几回合就停下了,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长道:“妖道不愧是妖道,这才多久未见,竟真的成了妖了。”
道云不明所以的用剑指着寒央:“妖孽,休要满口胡言,贫道乃正义之道,何时成了你口里的妖。”
寒央闻言,不觉好笑着:“怎么,妖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一个妖吗?”刚刚和他打斗时未察觉,后来才隐隐察觉他身上竟有一丝妖气,而且那妖气似乎还很熟悉。
道云怒色道:“妖孽,休要满口胡言,你说贫道是妖,有何证据?”
寒央冷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体内有一颗妖丹吗?”
道云如遭雷劈,满目不可置信,暗自运用法力探知体内,结果还真的有一颗内丹,还是一颗妖丹。
顿时,他如遭五雷轰顶,满目惊震,在不知道体内妖丹如何得来的同时,也似乎知道了那是谁的内丹,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信。
他体内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妖丹呢,怎么可能呢!
她可是妖,而他是道,妖与道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死敌,她的妖丹又怎会在他的体内。
可是,他体内的妖丹,确实是她的,因为他知道那妖丹的气息,就是她的气息,除了她,那妖丹不可能会是别人的。
寒央看着道云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笑道:“看来,那颗妖丹是那只蜘蛛女妖的妖丹了。”
她看着道云,在知道了他体内的妖丹是属于那只蜘蛛女妖知汝的妖丹时,不觉又想起了三百年前,司青为了救她,把自己的妖丹给了她,而他自己却灰飞烟灭了,在她眼前,生生魂飞魄散了。
纵使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痛恨他,因为他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妖丹给了她,最后却要让她独自一人留在世上,承受着那份煎熬的痛苦,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绝望和孤助。
他又怎会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的痛苦,那种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去后,除了悲痛欲绝,剩下的仍是痛心疾首。何况还要承受着自己独自一人存活下去的孤寂,一个人永无止境的孤独。
他又怎会知道,活着的人的心伤,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表达出来的。他又怎会知道,她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同他一起,陪着他而已。
“她是妖,我可是道,她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妖丹给我,怎么可能!”道云咧开嘴角笑了,笑的自欺欺人,满心的酸楚。
他忽然记起来了,他记得上次身负重伤,险些死了,后来有个人救了他,他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了那个人,似乎是个女子,但又不确定。
只是,等他伤好了,当他要去找蜘蛛女妖知汝时,她却不见了。
原来,当时是她救了他。
道云想着之前种种,想着那些降妖除魔,为了天下苍生,替天行道的之前。再到后来,他来到曰城,察觉妖气肆虐,便逗留在曰城诛妖。
后来让他遇见了一只蜘蛛女妖,便是知汝,他就一直追杀她,追了好久,也交手了好几次,却每次都给她逃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之前一直追杀的蜘蛛女妖知汝,竟会是最后救他的那个人,还将自己的妖丹给了他,而她自己却灰飞烟灭了。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道云仍在自欺欺人的骗自己,笑声里是可悲和可笑,那可是他到曰城一开始就在诛杀的蜘蛛女妖,她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内丹救自己,怎么可能!
寒央望着自嘲的道云,说到底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她最后看了道云一眼就转身径直往曰城里走去。
一路上,寒央心情沉重的转道去了聚酒楼,当她到了云逸的房间左厢时,却停在了房门外。
她迟疑了一会,才伸手去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她望着气息微弱,脸色惨白的云逸,心底五味杂陈:“云逸……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甚至救不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只知道吸取别人的灵魂,却连对自己最好的人都救不了。就像司青,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还要等他来找我。
“寒央……”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寒央向声音传来的门口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莲卿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莲卿眼眸黯然的走进房间里,停在床边,望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云逸,良久后才道:“寒央,你说的不错,我是一朵具有佛性的白金莲,相较于那些至情至善的灵魂而言,我才是云逸的救命药。”
寒央望着莲卿,沉默不语。
莲卿又咧嘴苦笑了一下:“寒央,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哪怕他一心一意想的皆是如何渡了你,你也还是会喜欢他,丝毫不顾什么僧妖殊途。要是……”
寒央望着欲言又止的莲卿,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只是听她说自己喜欢的人一心一意想的皆是如何渡了自己时,整个身子颤颤巍巍,心底灼痛,泪蚀骨。
房间里又沉寂了半晌,莲卿才看向寒央,满是恳求的目光盯着寒央开口道:“寒央,你能帮我守住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吗?”
寒央顿了顿,眼眸黯然道:“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莲卿笑了,笑的心满意足却又酸楚:“这样对我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吗,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和云逸形影不离了。”
寒央听了这话,浑身忍不住狠狠颤抖,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若云逸醒来不见你怎么办。”
莲卿泪两行的对着寒央微笑道:“你就同他说我走了就好了。”
寒央闻言忍不住笑了,却是笑的泪眼婆娑,质问她:“你走了就好了,呵呵……说的好轻巧,你可曾想过这句话对他来说佛如杀了他。”你根本就不知道那种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去的感受,那种痛苦比死亡的恐惧还要让人痛苦。
莲卿浑身一怔,整颗心如刀绞般锥心,沉寂了许久,还是毅然决然的用自己的内丹救云逸。
她恳求寒央帮她守着门口,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