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害怕在雪里走丢

空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了,离开了缘生阁。

寒央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泪奔道:“我只想要跟着你。”

空停住脚步,背对着寒央:“你与贫僧,终归是僧妖殊途,你又何必……”

寒央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背影,异样认真且执着道:“纵使是殊途陌路,我也要同你陌路同归。”纵使是陌路不相逢,我也要同你狭路相逢。

空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留下一个身影给寒央,走的那样决然。

寒央望着那样决然的空,狠狠颤抖着身子,心里又恨又怨,最后还是忍着心底的不甘心跟了上去,默默无言的跟着他,跟在他的身后。

她跟着他走出了曰城,走到郊外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紧跟着他不放。

空知道寒央跟在身后,也知道她是不会走的,所以就没有出言让她不再跟,而是默许了她跟着自己。

寒央看着走在前面的白色僧衣的和尚,脚步轻盈还有些快,她小跑几步追上,忍不住出声哀求:“空和尚,你能不能走慢点,你穿着一身白色僧衣,又和这雪的颜色一样,我怕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空将身后寒央的话听入耳里,没有回话,而是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寒央看着放慢脚步的空,有些欣喜的跑到他身旁:“空和尚,你是怎么将这白色僧衣穿的和雪一样白的,都不见这上面有任何一点其他颜色。”

她望着他一身白衣如雪,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里,稍不注意就会将他跟丢。因为他的衣服真的是与这雪一个颜色,完全分不清楚,就是他此刻站在雪地里,也会很容易将他忽视,他就像是与这雪融为了一体。

空突然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很无奈道:“寒央,你就不能不戏弄贫僧吗?”

寒央见他停下,自己也停下,很无辜的看着他:“我没有戏弄你。”她是真的害怕在这雪白世界里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因为他的白色僧衣在这雪白世界里,真的很容易让人看恍了眼神。

空不再说什么,而是迈开脚步接着往前走。

寒央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的跟着空,和他一起离开了曰城径直向南走。

冬季的雪,时小时大,小的时候如棉絮飞在空中,大时就成了冰雹一颗一颗的下,打在身上生疼。

为了躲避冰雹,寒央和空一起去找山洞遮蔽冰雹。

躲在山洞里,寒央站在洞口望着外面的冰雹,不禁摇头惊叹了一声:“这天下的冰雹都赶上了制冰机了。”

生了火的空,对着洞口处的寒央道:“寒央,别站在那里,过来暖暖手。”

“好嘞。”寒央听见了空的话,立即欢欢喜喜的转身,朝着空那里跑过坐在他旁边。

洞外的冰雹依然下着,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停,寒央和空才又开始赶路。

一路上,寒央看着苍白无云的天空,对走在前面的空道:“空和尚,你说今天没有下冰雹了,会不会有太阳出来。”

空一边走一边回应寒央:“现在是冬季。”

“我知道啊,冬季也是可以有太阳的。”

寒央跟着空一路去了许多地方,直至冬季过去,春至来。

她跟着他走在人烟稀少的山坡树林边,走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人家,一路上,寒央抱怨了又埋怨:“空和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空道:“阿弥陀佛,贫僧云游四处渡缘渡劫,早以习惯了以天地为屋而歇。”

寒央气的直飙出一句话来:“那你怎么不升仙去仙界。”

空有那么一瞬愣住了,待回神来看着寒央:“世人有生既有离,就连贫僧也不例外,总会有仙去的那天,这是早晚之事。”

寒央很想生气,但是看着他就忽然不气了,反是笑的邪魅的盯着他道:“凡人终有一死,不如你跟着我修妖吧空和尚,这样你就不会如凡人一般有生老病死了。”

空望着笑的邪魅的寒央,那邪魅就如她身上的血红衣一样肆虐,即使经常看见她的笑,他还是会忍不住心惊。别过头去,一本正经的纠正她刚才的话:“贫僧是僧,不是妖,僧又怎么会修妖,这是不可能也绝不允许的。”

寒央并不在意那些,而是笑着说:“有何不可!就算你修妖了也还是僧啊,顶多就是多了一个字嘛,从僧变成了妖僧而已。只要是心正,就是妖僧也可以匡扶正义,降妖除魔,造福万物生灵的。”

空不赞同道:“已入妖道,如何降妖除魔,造福万物生灵。妖就是妖,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妖的本质。”

寒央顿时沉下脸去,盯着他质问:“这么说,你仍是介意我是一个妖。”

空一震,抬眸看向寒央,与她四目相对,片刻后,连忙解释:“贫僧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要针对你,而是……”

说到这里,他就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了,动了动嘴终归沉寂了。

寒央望着说不出话的空,笑了:“而是什么,而是因为我是妖,还是什么?”空和尚,你曾经是千年的檀花妖,我都不曾介意,你现在却介意我。

我也曾是一介凡人,一介与仙妖魔不沾边的凡人,如今,你却口口声声说妖,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就是一个恶妖,就算如何改变都改不了妖原有的本质。

想到这里,寒央深深的看了一眼空,可笑的冷笑了一下,心底苍白了一切。

空将寒央的笑收在眼底,他望着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心中一阵灼痛,总感觉她的笑里有什么,却又看不透。最后只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尽归于沉静。

他并不是对妖有任何意见,也不是对她很介意,只是妖终归是妖,不管如何都是无法与凡人相比。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总是很抵触他说她是妖。每当他说起她是妖时,她就会用一种让他看不懂,又有些怨恨和痛恨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眼眸里的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有时,她又会不在意,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还笑的异样邪魅的戏弄他,让他恼羞成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寒央和空,皆有心事,都沉静的走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寒央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一旁的一块石头。

于是,她就走了过去,坐在那块石头上,可怜兮兮的望着走在前面的人:“空和尚,我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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