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为了那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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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成大事者,必须狠得下心。这是父亲教我的,怎么如今这么大火气?”邝佑笔直地站在书房中央。

他的脚边有一个碎掉的砚台,衣襟上沾了大片墨渍,较之平日里端方俊朗的大公子多了几分狼狈。

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书房地上还有被丢弃的毛笔和纸。

邝其楠来回踱步,定是他被气得火冒三丈之时丢弃的。

他冲到邝佑跟前,拿手指死死指着他,“为父是教了狠心,可也没让你用这招来对付为父!”

手指重重落在他的额头上,邝佑的身子后退了半步。

便是如此,他依旧直直站在那里,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半分不对。

“君之命,不可违,圣上既命儿子处理这桩事,儿子自当尽心尽力。倒是父亲,为何对这老者如此在意?”

邝其楠被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发怵,却不忍落了下风,背过身去,一脸心痛。

“你把人藏哪去了?”他把刘伯放在扬州十年,可不是要为儿子做嫁衣裳的!

“杀了。”邝佑梗着脖子,全然没把杀人这件事放在心上。

邝其楠举起手,真想一个巴掌挥过去!

他到底是个理智的人,事情已然发生,再去打他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解决事情!

“你抓他去做什么了?”邝其楠背过身,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邝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说白了他们的目的都一样!

“父亲应当知道,当初二弟带沈家女去庄子,他就在现场,儿子为圣上办事,盘问相关人员实属正常。”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邝其楠内心抓狂,真不愧是他的好大儿!

“他是为父的人,为父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你不可能撬开那老东西的嘴。”邝其楠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更对自己有信心。

那老东西若非对他有保留,他怎么可能还留着那条命?

被他的儿子了结老命,本就是误打误撞。他这个儿子素来心气儿高,可不是那老东西的对手。

确如他所说,邝佑什么都没问出来,否则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人杀死。

想要得到那笔银两的下落,邝佑必须从自己的父亲身上下手。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父亲,觉得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从小就看着的人,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父亲,当年您的教导儿子一直记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您告诉我,这些年您做到了吗?”

邝佑的内心是复杂的,相较于邝璟,他自小由父亲带在身边教导,一直视父亲的话为教条,以他为榜样。

他终于长成了父亲希望的样子,成了他的希望。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并非忠君之人,虽坐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心向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悖逆于他的君,他该如何自处?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

邝其楠睁开了眼睛,两眼空洞地望着屋顶,“你不必管为父的事,回答为父的话。”

邝佑耷拉着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被圣上发现踪迹,是父亲行事太不小心了,如今圣上命儿子调查此事,儿子不得不查。”

邝其楠猛低头,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盯着他,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果然在打那批银子的主意。”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邝佑毫不惧怕地回视他。

邝其楠眯起眼睛,“你还只是个户部侍郎,为父一句话,明日你就能从朝堂上出局,当真不怕?”

邝佑无所谓地摆摆手,“凭父亲背后那人的实力,想要除掉我一个小小的侍郎确实容易,我只能认了。”

“可父亲别忘了,二弟已经从朝堂出局,我再出局,邝家就彻底从朝堂出局了,父亲当真愿意?”

他坦然与邝其楠对视,每句话都踩在他的底线上。

邝其楠了解他,同样的,他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了解。

一个甘愿为了权力娶世家女,为了上位对好友下手的人,也一样爱护自己的羽毛,一样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延续。

迫于荥阳那边的压力,邝璟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的邝家,只有他,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为让他出局。

相反,必要的时候,他还得捞自己一把。

邝其楠动了动嘴,看他的眼神又恼怒又无奈,“滚出去!”

“儿子这就滚!”邝佑乖巧地应下,离开前还不忘礼数。

今日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确定有那样一批银子,不出意外,藏在扬州的某个地方。

接下来就死死盯着他,只要盯死他,他不信发现不了!

在和邝佑的对峙中,邝其楠承认,自己虽然气势足,但被他抓住了命脉,已经败下阵来。

眼下紧要的是找到那批银子,决不能让邝佑抢了先。

那批银子真正的主人此时并不知情,还在去大理寺的路上。

沈念安一直留意着大理寺,浴佛节将近,圣上将会在那天公开与漠北达成的协议,漠北人也会在那天离开大晟。

为了庆祝这伟大的一刻,圣上大赦天下,这段时间萧钰白天在刑部、御史台和皇宫来回跑,晚上回到大理寺办公。

沈念安刻意挑了他不在的时候到大理寺去。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监牢,她感叹身份牌真是个好东西,一番打听后才得知,宫不悔并不在监牢,而是被安排在大理寺的一处寝房,正好跟武小作同屋。

大理寺的寝房她也不是没去过,想也没想就往那边去。

她见房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入眼是白花花的两个后背,吓得沈念安大叫出声。

“啊啊啊!”武小作认得她,吓得脸色煞白,抓起衣裳就往屏风后躲。

宫不悔看着她愣了会儿认出来,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嘴上念念有词,“你一个姑娘家,大白天闯我们屋里做什么?”

大理寺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个女的,即便有女人来,那也是犯人或者证人,根本不会到寝房这种地方来。

这段时间晟京的天气异常热,他们习惯了在屋里光着膀子。

沈念安站在门外,满脸通红。她哪里晓得他们在屋里光膀子啊?之前来都是冷天,根本没意识到这点。

“这是大理寺,你们平日都不注意仪态的吗?”

宫不悔穿好衣裳,被她的倒打一耙气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大理寺官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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