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灯笼的光,手虽被顾黎安牵着,却有一种如履薄冰的不安感。
一切都宛如梦境。
直到走过婉转的小路,到豁然开朗的醉花楼前,绕过大堂内的一池莲花,进了包厢,恍然感仍在。
她也算见识得多了,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云黛溪低喃:“不过是吃个饭而已。”
顾黎安把西装脱下,自有服务生过来挂在包厢的壁橱里。云黛溪也解了外套坐下来。
不用她做什么,顾黎安已经熟稔地用手指点了菜谱里的几项,服务生一一记录好出门去。没过一会儿,一杯冰水已经送上来了。
他问:“云小姐今天要喝什么?”
他还记得,上次她特意问过这个问题。
她答:“这次跟顾先生一样。”
等菜的间隙,顾黎安出门接了几个电话。百无聊赖,她只能打开手机刷刷新闻。
下午让安排跟驰牧野分手的消息已经发出,不出意料又冲上了热搜。
评论里好的坏的都有,让驰牧野转公司的,让专心搞事业的,还有说下一个更香的。
好在,该骂的内容都在云黛溪身上,驰牧野是个妥妥的受害者形象。
刚好快要过年,这些天她就好好在家避避风头,等开年来一切都会被逐渐遗忘。
现在的人对爱情的态度看淡许多。除非有对家挑事,那就得辛苦花时间和精力压一压。公司里的人已经有了过年加班的心理准备。
顾黎安接好电话从外面进来,前菜已经上了几道。
他坐下来招呼:“你怎么没动筷子。”
“等顾先生。”她答,“你先动,我再吃。顾先生好像总是不吃东西,您是不是有什么高科技仙气,吸食了就能果腹。”
他又露出那样的笑:“胃口不太好而已。”
每天喝那么凉的水,能好吗?这句她只敢在心里嘀咕。
“云小姐分手的事情已经有各种新闻出来了。”顾黎安把垫布塞进盘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放在精致的餐盘边。
“手下的人办事利索,才安排下去立刻就起了成效。”她知道男人的眼睛正落在自己身上,不敢抬头,也低下头去整理餐盘下的垫布。
顾黎安却偏不想要这样的场景发生,伸出食指去抬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心里难过,不用藏着。”
和动作的强硬相反,眼神和语气里没有半点威逼利诱的意思,真诚到像个老友在问刚失恋的朋友是否需要安慰。
“我早说过,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伸手,把托着自己下巴的食指推下来,握进自己的手里。
不过下一秒就被推开,他把手抽离,整个人身子往后倒了一些。
用手支撑着头,又用审视般的眼神看她。
嗯,这才是让人熟悉的顾黎安,凶狠且清醒。连带着云黛溪的神志也清醒了些,面对和自己一样的猎物,不保持警惕,只会被对方吞进肚子里。
“我不会愚蠢到再用这件事情来惹怒顾先生。”她再强调一次。
因为已经试过,发现他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只浅浅捅了几次就触底,若再把下层冰捅破,自己恐怕要自食恶果。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答:“最好是。”
整顿饭顾黎安还是没吃什么,云黛溪也倒时差没什么胃口,稍微吃了些垫垫。
原路返回的船里,和来时迥然不同,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上车时,他才开口对司机说话,指挥着送她去新买的房子。
他甚至没问一句,就自己做了决定。
云黛溪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回来接的是阿福,她笑着拍拍阿福的肩:“顾总对你这么苛刻吗,早上还说要休息,晚上又让你来上班。”
阿福憨憨地点头,没说话。
顾黎安还是没好气,命令:“阿福,好好开车……”
他的气息还未断,云黛溪抬起身子,越过后座两人中间的扶手台,趁他不防备,一个吻落在顾黎安的脸上。
他从提起驰牧野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吻算是她下的破局点。
男人脸上明显有一瞬僵硬。
哼,反正阿福也是自己人,今天就让你试试毫无准备出其不意的滋味。
可还没得意过一分钟,就被他拉了手腕,整个人被拎起,倾身倒在他怀里。
叠坐在一起,显得后排更加拥挤,她想躲也没地方可躲,被他乖乖摁着。
她怎么能忘记呢,这个男人报复心极重,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低下头快要吻住她。
缝隙中云黛溪留下一丝呓语:“阿福还在前面……”
可是他哪听得进这些,只说:“阿福在正好,有人证,是你先招惹的我。”
话未落音,唇已经落了下来,如藤蔓的手指张开把她的头拖住,让人避无可避。
潮湿的呼吸落在她鼻尖,整个人被温热的酥麻感包围,不管这个男人是怎样的恶魔,在这件事情上,若那天没有骗人,那顾黎安的确有十足的天份。
也许这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云黛溪又服从内心闭了眼,不顾一切地回应他。
直到不小心咬了他的下唇,两人个才如梦初醒。
她坐起来些,侧身拥抱他,像是想把自己身上的暖气渡给他:“对不起,顾先生。”
“算是我还你的。”男人在她的耳边低语。
云黛溪舌尖滑过那天受伤的地方,这次好像终于快好了。
阿福把车开到地下车库,顾黎安照旧拉着他的手上楼去。
这里在城边,又是高层,夜里安静无声,客厅对面的山比天空更暗,勾勒出几段弧形。
进门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云黛溪看着身边的陌生一切,在原地愣神。
等顾黎安进来她才说:“羡羡说不想搬过来。”
顾黎安倒是不意外,淡淡问了句:“为什么?”
“她不是一个喜欢被控制的人,你这些天安排的安保已经快逼疯她了。”
“你想过吗?”他顿顿,“花钱捧林岁欢投资收益率比较高。”
“顾先生为什么这么说?”这两位看来是互相瞧不上。
顾黎安过去坐在沙发上:“光我知道的江羡羡在接触的男人,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资金都放在她身上,不安全。”
这其中还包括他本人。
云黛溪知道江羡羡想嫁豪门的想法,却没想到她同时在接触这么多人。
可顾先生的消息,向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我会考虑。”她去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对面空洞洞的山。
她手里这家看起来繁华热闹的公司,其实只需要失去几个人,大厦就会坍塌。
“顾先生今天晚上也住这里?”
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