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不能一个人难受</P>
晨风吹起，柳丝拂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P>
鱼儿一哄而散，水中漂落着几摊面包屑。</P>
“呤……”</P>
灰檐下的喇叭冷不丁的响了起来，几个学生猝然一惊，惊慌失措的跑进了白楼。</P>
光顾着喂鱼，差一点就迟到了……</P>
“呜……”</P>
楼底下又传来一声怪响，一辆老旧的皮卡冒着黑烟，驶出了文博楼的院子。</P>
“嗯……老卡出去了，开车的好像是……高打眼？”</P>
“老高？他今天不是要给李定安组织新项目吗？”</P>
“对啊……嗯，李定安没来？”</P>
“闫宗江和沈英秀也没来？”</P>
“明白了：李定安的项目不在校内。”</P>
“不至于吧，几篇小论文而已……”</P>
正讨论着，白如抱着一只盒子进了研究室。</P>
“白师姐，李定安的项目是不是在校外？”</P>
“对！”</P>
“玉器和瓷器肯定用不到野外作业……那就是有……合作单位？”</P>
“八九不离十……”</P>
“啧啧……估计是李定安拉的赞助，这一次，少说也得给学校捐助几百万的调研经费……”</P>
这都什么跟什么？</P>
白如皱了皱眉头：“是国博和故宫的项目……”</P>
“哗……”</P>
十只眼珠齐齐的一瞪。</P>
国博和故宫……不可能啊？</P>
昨天就有人猜，学校为了给李定安开绿灯，才开发的小项目。但只过了一夜的时间，突然就变成国博和故宫的项目了？</P>
难不成，也是特地为他开的绿灯？</P>
感觉不可能：李定安就算来头大，也大不到这种程度？</P>
“白助教，国博和故宫的项目，一般都是吴教授或丁院负责吧？”</P>
“不一定，王副教授好像也去过两次。”</P>
“王教授去的那两次都是协助研究，没有在论文上署名。但昨天老高怎么说的：具体研究内容，论文方向，全由李定安负责……”</P>
“我去……意思就是：国博和故宫都得给他打下手？”</P>
“对，就是这个意思……”</P>
“好家伙……”</P>
“嘶……这关系，通天了？”</P>
越说越没谱了？</P>
“别乱猜了……”白如敲了敲桌子，“国博和故宫之所以指定李定安，是因为他是研究课题所属的这批文物的所有人。”</P>
“什么，这批？意思很多……”</P>
“他从哪弄的？”</P>
“看标题啊……八成是中亚和NmG……”</P>
“好家伙，这得多少钱？”</P>
“怪不得他这么久没来上课？”</P>
“不对……我的妈……”</P>
“你炸呼什么？”</P>
“你说这叫炸呼……国博和故宫的项目，你们谁参与过？但昨天老高问的时候，我干嘛了？不去……”</P>
“我去……但谁能想到：这两家从来就没有过让学生参与研究的先例啊？”</P>
直到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这可是与国博和故宫的合作项目？</P>
就算最差，论文也能上《故宫博物院院刊》，这可是cSScI级别的核心期刊，但凡能署个名，别管第三还是第四，这学期……哦，这学年都可以躺平了。</P>
这还是眼前能看到的好处，而只要有了这份资历，以后不管到哪一家文博机构求职，都可以当成最闪亮的敲门砖……</P>
特么的……简直悔死？</P>
但问题是，谁能想到？</P>
“怪不得老高最后说：不去别后悔……”</P>
“太坑了，他也不说清楚？”</P>
“高老师倒是想说清楚……”白如似笑非笑，“但伱们给机会了没有？”</P>
我去……好像真就是……</P>
高胜东才说了半句，就被人给打断了。</P>
四个同学齐齐的回过头，淡宏武的脸色极不自然……</P>
……</P>
去的竟然是国博和故宫？哈哈，赚大了……</P>
坐在皮卡车的后座，闫宗江和沈秀英兴奋的不要不要的。</P>
说实话，四年大学，一年研究生，去过国博和故宫参与研究的次数用拳头就能数的过来：那是一次都没有！</P>
也别说他们俩了，就算是高胜东，每次去了也只有端茶倒水的份，更别说什么“在论文上署名”。</P>
而突然间，这种好事就落到了自个头上，这不是好运气是什么？</P>
兴奋之余，两人又一眼接一眼的瞅着坐在副驾上的李定安，心中浮想联翩：听意思，这次的文物全是李定安搞来的，而且价值相当不菲？</P>
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想和国博与故宫合作，光有钱哪能够？</P>
所以说这来头……啧啧，反正是不敢想了……</P>
两人像是得了多动症，好好的坐个车，却老是晃来晃去，还不断的拿眼睛瞟李定安？</P>
都是过来人，高胜东心知肚明，本能的提醒：“高兴归高兴，可别拎不清……去了以后：多听、多看，少说，少动，没有谁明确允许，东西碰都不要碰！”</P>
“高老师放心，我们明白的！”</P>
啧……看吧，多亏沾了李定安的光，连待遇都提升了，直接成“老师”了？</P>
暗暗自嘲，高胜东往旁边瞟了一眼：李定安拿着表格，眉头微皱，面露沉思。</P>
“怎么了？”</P>
“我在想，先从哪个课题开始？”</P>
这倒是个问题？</P>
说实话，国博和故宫倒是经常去，虽然说每次都是陪着吴教授打酱油，但高胜东多少还是懂一些的。</P>
问题是，他哪敢给李定安胡乱出主意？</P>
“要不去了后，问问何馆和吕院？”</P>
“总不能老麻烦人家？”李定安想了想，点了点最下面的标题：“就先研究这个！”</P>
NmG瓷器？</P>
高胜东眼睛一亮：还真是不谋而合……</P>
转着念头，车也开进了天安门。</P>
还好，虽然是个烂皮卡，但挂着京大的通行证，又提前报备过，所以畅通无阻，直接开进了国博的大院。</P>
刚刚停稳，也就刚刚下了车，从台阶上下来了一男二女。</P>
抬眼一瞅，李定安本能的加快脚步迎了上去。</P>
高胜东锁了一下车门，所以耽搁了一下。等转过身，李定安已经走出去了七八步，两个研究生反而还站在车旁边等他。</P>
“等我做什么？”</P>
“啊？”</P>
闫宗江和沈英秀愣了愣：你是带组老师，不等你等谁？</P>
“纯粹瞎耽误功夫……”</P>
高胜东埋怨了一句，几乎是小跑一般的走了过去。</P>
两个研究生愣了愣，迈开腿就追。而刚跑了没两步，两人又瞪圆了眼睛。</P>
那是……国博瓷器研究所的丁所长？</P>
这一位，好像是故宫玉器研保中心的杨主任？</P>
京大邀请他们去讲过课，所以肯定不会认错。</P>
但问题是……他们怎么和李定安握上手了？</P>
我去……这两位是专程等在这里，专门来迎接李定安的？</P>
一瞬间，两个人的脑子像是不会转了。</P>
数遍文博学院，好像就只有吴教授和丁院长才有这个待遇？</P>
可是，这些搞研究的脾气一个比一个臭，人家才不会鸟你有多少钱，什么来头不来头。</P>
所以，两人不但惊讶，更有些看不懂……</P>
在沪上那半个月，几乎天天见面，动不动就开会探讨，早都成了老熟人。</P>
所以李定安说话很随意，边握手边笑：“丁所，杨主任，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P>
“应该的……”丁献明用力摇了两下，一本正经，“说实话，我们对李老师的到来，还是蛮期待的！”</P>
期待……不应该啊？</P>
关系都这么熟了，而且上个星期才来过？</P>
看到李定安纳闷的模样，杨丽川笑了起来，“开晨会的时候，老丁和几个老师商量，今晚备几箱酒……”</P>
丁献明也笑：“李老师别嫌弃，条件有限，就只能在馆里的食堂凑和一下，不过你放心，师傅的厨艺一级棒，不比陈府宴的差……”</P>
我去……还几箱？</P>
李定安眼都直了：这摆明要把自己灌趴下。</P>
“丁所，下次……下次一定……”</P>
他刚要抽手，却被丁献明一把抓住：“什么下次，就这次……李老师可别忘了，沪上的时候你亲口答应的……”</P>
好像，真答应过……</P>
就鉴定扑满和袁大头那次，他说是要请客，要好好和国博和故宫的老师们交流交流感情，但因为当时都不能喝酒，所以没能交流成。</P>
不过当时又特地约定过，说是到了京城补上……</P>
这下怎么办？</P>
纯属自己给自己挖坑好不好……</P>
李定安努力的挤着笑：“丁老师，真的……你别看我年轻，是真不行……所以，请一定杯下留情……”</P>
“杯下留情？哈哈哈……你以为就光我一个？都在里面等着呢……”</P>
三人说着话，又联袂踏上台阶，另外有一位年轻的女职员专程招呼着高胜东和两个研究生。</P>
一时间，闫宗江和沈英秀人都已经麻了。</P>
他们耳朵又不背，只凭这几句话，就能听出李定安和国博、故宫的关系不简单。</P>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位，叫李定安是“李老师”？</P>
别说高胜东，系里的王副教授来了都没这个待遇……</P>
所以说，不止是关系熟，而且极受尊重？</P>
想不通啊……</P>
下意识间，两人看着高胜东，高胜东却瞪了他们一眼。</P>
哦……对！</P>
多听、多看，少问，少动……</P>
但都是二十啷当岁，怎么可能不好奇？</P>
心里像是猫挠一样，两人跟着进了一楼的会议室。</P>
刚进门，所有人竟然都站了起来，随即，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P>
沈英秀偷偷瞄了一眼，心尖儿不由自主的就颤了一下。</P>
足足十多位，国博和故宫的瓷器方面和玉器方面的馆员好像全来了。</P>
而且还这么隆重……就为了欢迎李定安？</P>
说实话，李定安也有些懵，因为他也没想到，国博和故宫这么重视。</P>
论岁数，这里面最小的也是他的两倍，论资历，哪个也不比他老师吴湘差。所以李定安双手合什，不停的做揖：</P>
“各位老师客气，这次真心麻烦大家了……项目完工后，陈府宴，茅台随便喝！”</P>
嗯，突然就拐到请客上了，还陈府宴？</P>
敢这么说，那就不是真客气……</P>
渐渐的，鼓掌的声音稀疏了下来，十多个研究员全都奇怪的看着他。</P>
丁献之边笑边解释：“都忘了：他还是个学生，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而且昨天才去报道，就先跳了一级……所以，李老师就以为：我们在帮他搞升学论文……”</P>
李定安一脸懵逼，两个研究生也同样懵逼：难道不是？</P>
“哈哈……”</P>
“哈哈哈……”</P>
“不说其它东西，光是那批蒙古瓷，绝对板上钉钉的‘本年度考古最大新发现’……”</P>
“所以说，李老师，不是你麻烦我们，而是我们麻烦你，更得谢谢你……”</P>
“哈哈……李老师太可爱了……”</P>
年度考古最大发现？</P>
“叮”的一下，李定安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光：蒙古瓷只烧过短短的几十年，到鸦片战争开始窑就停了，所以非常稀少，非常罕有。</P>
更关键的是，迄今为止，自己从xJ带来的这一批还是首次面世的实物，而且涉及到民族文化与工艺，又让这批瓷器上升了一个层次。</P>
这样一来，可不就是最新发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