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气定神闲,居然还有心情添油加醋,生怕昆仑派的火烧的不够旺,“鄙人倒是长居西域,听闻这些年来何掌门内宠颇多,夫人不忿多伤人命,何掌门只是嘴上不说罢了,看来这风流罪过当真害人啊。”完全不想想自己跑到这大老远的江南说白了也是为了风流债。
昆仑派弟子急忙道:“胡说。”“好贼子,你这是挑拨离间。”但是声音稀稀疏疏,声势已经弱下去了,他们自家知道自家事。班淑娴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较他早,武功修为亦不在他手下。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他们师父白鹿子死时,不及留下遗言。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两人合力,势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少年时还不怎样,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显得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何太冲借口没有子嗣,便娶起妾侍来。由于她数十年来的积威,再加上何太冲自知不是,心中有愧,对这位师姊又兼严妻十分敬畏。但怕虽然怕,侍妾还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每多娶一房妾侍,对妻子便又多怕三分。
班淑娴心里有气,又兼年华老去心情烦躁,不仅杀过侍妾,对何太冲也越发不客气,打骂竟也不避着人,若说何太冲终归忍受不住借刀杀人,倒是也有几分可能。
何太冲已经渐渐回过神来,念起少年结发之恩,如何不悲,只是敢看门下弟子心散,只怕有大麻烦等着自己,虽明知妻子定然是被杨逍所害,却也报不得仇,放了几句狠话,带着妻子尸身喝众弟子离去。
这一下蝴蝶翅膀搧的,张无忌免去一劫,也让昆仑派式微已成定局。
杨逍这才对殷天正一拱手,到:“这等假仁假义地小人,死了也污了鹰王地方。不过咱们之前的事,您可否让令公子给个交代了。”
殷天正沉声说:“杨左使,养子不教父之过,你要交代,还是我老头子来吧。”
殷野王大急欲说话,早被自家父亲点了穴道。
杨逍想着天鹰教到底是殷天正当家,也无不可,正要说话。忽听道天井歪传来一声爆喝:“姓杨的,你这猪狗不如的淫/贼。不许你再打芙妹到主意。”
殷天正往外一看,惊喜交加,“素素,素素,我的女儿。”只见殷素素一身马面裙,神色凄婉憔悴,靠在一个中年文士一般的男子身上,旁边还有两个青年汉子,均穿着白衣道袍,齐齐拔出剑来,对着杨逍。其中一个略显稚嫩地尤其愤怒。
殷素素却顾不得其他公案,跌跌撞撞跑到父亲身边,一把抱住,哭着到:“爹爹,爹爹,女儿终于见到你了。求您救救我的孩儿啊。”
殷天正奇道:“我外孙子怎么了?”原来世事无常,为着武当峨嵋两派的名声,因着俞莲舟一行人改道南行,那在ah境内伏击的玄冥二老当然没有得手,但是偶然事件可以避免,天下人对谢逊和屠龙宝刀趋之若鹜这一必然事件确实神仙无救的。到了临安境内,殷素素一心想劝解殷莫两位,偏他俩都是少年气性,不因为天鹰教迁怒殷素素已经是教养好加上看五师兄的面子了,未婚妻被虏乃奇耻大辱,不仅殷梨亭本人,整个武当派也是同样忿忿,此事不可能就这样糊弄过去的,就连一向对她颇为关怀的俞莲舟也不再赘言,只强调尽量不要动手,留有余地。只剩下一个张翠山左右为难,但依殷素素对他的了解,真到了危急时刻,此君还是会和他的师兄弟共生死的。
此等煎熬之下,加上武当四兄弟俱在,她对张无忌的安危少了一丝警惕,可恰是如此,在一个雨夜,一行人夜宿船舶,无忌此生第一次下江南,对着鱼儿跳跃无比好奇,伸出头去探看,就是这一探头,水面上忽然极轻微地一响,殷素素肃然一惊,忙提剑去看,只见码头边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地老头棒子一勾,叫小无忌倒栽葱地往水面扎区,一张薄如蚕丝的银网准确无误地笼罩住了张无忌,水下潜伏之人收了渔网就向下沉去,这一番变故恍若佛祖弹指,迅速无比,配合默契。
这番动静虽小,但俞莲舟、张翠山已然听见,忙跳出舰板来查看,殷素素更是方寸大乱,哀嚎一声:“无忌。”旋即也顾不得任何人,一头扎紧水里去救儿子。
此时殷、莫二人也已经出来,俞莲舟经事毕竟多,转瞬之间已经吩咐,“六弟,抓住那老乞儿。五弟延岸追踪,七弟咱们下水去帮你五嫂。”
按说叔嫂有别,又在水中,他这安排不甚讲礼,但十分轻重缓急。他深知自家师兄弟中,六弟殷梨亭水性最差,十成的武功到水下最多能发挥三成,五弟因跟着师父练的是飘逸一路的武功,轻功最佳,人在水下不可能长期潜伏,总是要上岸的,纵有奇人,可无忌却是幼童撑不住,想必抓走无忌的人也是为了谢逊,不敢伤他性命。
众人向来信服他,应喏一声分头行动,俞、莫二人随即下水,黑夜之中,水下更是绝难分辨踪迹,好在俞莲舟内功深厚,耳力极佳,远远听到动静,拼命向那里游去。
不多时就以看见殷素素身影,她到底是武力稍差,此时已经有力衰之像,俞莲舟水中一弹指,正中她的后背,她一惊之下发现二伯来了,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欲要说些什么却又碍于水里发不出音来,只能指着前面无忌的方位。
就在此时,那个擒拿无忌的人忽然一招攻向殷素素,她措手不及被正中肩头,此人正好借力跃出水中,手拎渔网稳稳落在岸上。无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正难受的不行,本能地喊道:“爹爹,妈妈……”
那人本想给他来怎么一下子,忽然见一道银光闪来,原来张翠山已经凭着水面地波纹追击至此,他此刻已经重新配了判官笔,一招“下”子决虎虎生风,直面击来,那人大惊之下,将渔网中的无忌向前一递,竟是叫他抵挡着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