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证再也不会不听他的话，再也不会跟他闹脾气。
意识昏迷的乔陆北，没有睁开眼，削薄的唇角吐出两个字，“离开。”
他听得到她的话……
南悠身子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乔陆北被推进了手术室。
离开这两个字，‘轰隆’把她的脑子炸开了一般。
手术室外，南悠在外面等着，呼吸都是压着的，浑身都在发抖。
只要叔叔没事，她可以离开……
五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南悠急促的问道：“我叔叔没事吧。”
“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
医生只说了这一句话，南悠就像是得到了救赎，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阿九看南悠发愣，追着医生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探视病人？”
“观察十二个小时后，才可以。”医生笑的温和。
南悠拉着阿九，声音清浅，“阿九，我想出国，你陪我去么？”不想一个人，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陪她一起而已。
“好，什么时候？”阿九把她的情绪看在眼底。
“大年初九。”
南悠帮乔陆北削苹果，手法很笨拙，苹果的果肉连着皮给削去了三分之一。尴尬的把苹果递给乔陆北。
乔陆北察觉今天的南悠格外的安静乖巧。
“叔叔，你晚上睡觉要侧着睡，不要碰到右边肩膀上的伤。”南悠视线对上了乔陆北。
从乔陆北醒来，南悠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她今天回家，叔叔就不会为了帮他挡枪而受伤。
过年是团圆的日子，她却害得叔叔只能在医院里度过。
乔陆北把苹果放在一旁，看着南悠，“我有些饿了。”
“我去买。”充当空气的阿九，终于找到他能做的事情了。
南悠投以感谢微笑，“阿九，你回去吧，我去买就好。”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阿九也有些累了，“那我回家，陪我家人一起守岁去了。”
南悠出去买了点吃的回来，就看到乔陆北的病房里有警察。
“他们为什么在这？”南悠看了一眼警察，转脸看着乔陆北。
“他们是来录口供的。”乔陆北淡然浅笑。
录口供为什么不找她？毕竟那两个歹人是为了她而来。
明明是谎言，南悠能看出来，却面色不表现出来，在乔陆北的病床上放在桌子，把饭菜摆开，“叔叔，这家饭菜很好吃，我从小除了家里的饭菜，就只爱吃这家的。”
很小的时候，南悠对吃的就很挑，为此顾爸特别去学过厨艺。
想到爸爸，南悠眼底划过凉意。
“你爱吃就多吃点。”乔陆北将她眼底的神色尽收眼底，用左手将筷子递给她。
警察看着乔陆北，十分尊敬，“乔大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先走了。”
“嗯。”
这么多的警察都称呼乔陆北为大哥，可想而知，乔陆北不是单纯的律师。京城乔家人，她只在新闻上听过关于乔老爷子的大名，是曾经经历过战争的将军。
南悠接过乔陆北手里的筷子，夹了了一个肉丸子，刚送到嘴边，看着他。“叔叔，你右手能抬起来么？”
乔陆北没有尝试用右手吃饭，而是用左手，就是筷子用的很不顺手。勺子夹菜不方便，南悠帮乔陆北夹菜，然后再吃饭。
“两双筷子，换来换去，不觉得麻烦么？”乔陆北睨了一眼南悠。
南悠连忙回道：“不麻烦。”
是麻烦，可是又不能两人用一双筷子，让叔叔吃她的口水。
“用一双。“乔陆北将另一双筷子拿过去。
气氛有些暧昧，南悠转移话题。“叔叔，你不能帮爷爷过生日了。”
初八，乔老爷子寿诞，乔陆北现在的身体不可以出院。
乔陆北正了正眸色，“今天的事，不许提起。”
言下之意，爷爷的生日他不会缺席。
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就不可能隐瞒的了的。
“叔叔，就只有八天，你确定你可以么？”南悠声音很轻，她的眼底浸透着浓浓的担心。
“嗯。”乔陆北淡淡的发出一个鼻音，连眼睑都未曾抬一下，自顾吃饭。
南悠知道乔陆北不想让乔家人担心，她也不知道拿什么理由让乔陆北可以住院不去给爷爷过寿。
毕竟九十多的高龄，过一年就少一年。
将剩下的饭菜收起，南悠打了盆热水帮乔陆北擦了脸，洗了脚。
她阑尾炎手术那次，乔陆北是这样照顾她的，所以她现在是照着学而已。
乔陆北越发的觉得南悠不对劲，就好像是一天长大一样，他是希望南悠能懂事乖乖听话，可是今天这样又让他觉得不习惯。
睡觉的时候南悠睡在他旁边的那章空床上。
乔陆北看着她，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南悠好看的秀眉皱起，“叔叔，我不能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怕碰到你。”
叔叔现在身上有伤，她睡姿又不好。
“你看这床，我一个人睡会觉得大，控制不住的想平躺着。我们两个人，就会拥挤，所以会让我被迫只能侧着睡。你是在帮我。”乔陆北慢条斯理的说着，微微泛着紫色的薄唇开合着。
南悠盯着他，眸光将信将疑。叔叔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跟叔叔睡在一起是在帮叔叔。
乔陆北一个律师的口才和反应思维，南悠哪里能敌得过。
病床上两人睡在一起，南悠趴在乔陆北的怀里，用鼻音软浓浓的说着：“叔叔，你不要对我好，你不欠我的。”
本来她就没有做什么，只是八岁那年，被吓哭了，哭声引来了营救的警察。
乔陆北为她做那么多，无非就是认为，她对他有恩，想报恩而已。所以如果他不误会，他就不会对她这么好，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
乔陆北的嘴角扬起，眸子噙着笑意，自然的接下，“嗯，你欠我的。”
感受到他的喉结滚动，听着他黯哑低沉的嗓音。
“嗯。”南悠身子凝滞片刻应了声。
她是欠乔陆北的，而且根本就没法报答，就算她以身相许乔陆北也不要，她唯一能报答他，做的事就是离开。
在走之前，她还想在贪心一下。
发顶上温热的呼吸，让南悠觉得有些晕沉沉的，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晕红的脸颊，盯着他，“叔叔，爷爷会想要什么礼物？”
想到在乔家的日子，乔老爷人很和蔼，特别是手机上下棋赢了，笑的乐不可支，那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带兵打过战的人。
“爷爷想要的礼物，暂时谁也给不了。”
爷爷要的生日礼物，是曾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