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如此...
池星鸢溜出了府邸,思前想后想去王府一趟,段沉可救了她的命,终归不是小事,他们二人僵持至今,也该好好谈一谈。
自打那日在宫中无厘头的拒绝了段沉可,她心里就没踏实过,日日平白无故的想起他。
眼下她这病发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何时就会一命呜呼,她当初脑子一热做的混账决定,到底还得去同段沉可说清楚。
起初她本以为段沉可心性不定,说不定自己拒绝了他,过没几日他就会忘了她这个人,可如今却是事与愿违了。
太平湖这一箭射的虽然是杀手,可戳的却是她的心窝子。
只是道谢,就只是道谢...
池星鸢心想着,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王府门前。
王府门前的守卫与小厮认得池星鸢,只要段沉可没下命令,他们就还当池星鸢是王妃。
所以池星鸢到了门前,小厮附身行了个礼便将人带了进去。
池星鸢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闭上了嘴默声走了进去。
进了王府,小厮便退去了,并没有前去通禀。
“诶王爷在不...”没等池星鸢说完,那小厮已经走远了,她只能回过头看着眼前这诺大的王府自言自语道:“段沉可在不在啊...”
她住过段时日,对王府构造自然是了解的,连带着段沉可的喜好去向心里也有数。
于是她凭借着自己的猜测走去了药阁,去药阁须得途经清水阁,池星鸢到了清水阁便短暂的停了半晌。
她看着清水阁二楼的看台出了神,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间渗出了几分悲凉。
若是她没有发病,不面临随时离开的可能性,或许那日也就应了圣旨,做了段沉可的王妃了吧...
心想至此,池星鸢哀叹了口气,略带不舍得转过了身,却不想转身时才发觉段沉可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见到段沉可,池星鸢面色微颤,心里一时慌乱的不成样子。
“你...”池星鸢捏着手指,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沉可眼眸平静的看着池星鸢,缓缓开口应道:“方才...”
池星鸢慌乱的避开了对视,不知所措的挽了挽发丝。
“你来做什么。”
段沉可这句话不像是问,更像是说你为何现在才来。
池星鸢听得一时语塞,她吞吞吐吐半晌,说:“我今日是来...”
是来什么?
段沉可凝视着池星鸢,像是在等着她说完。
可池星鸢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呼了口气,气息都是颤抖的。
“看来池二小姐似乎没什么话想说。”段沉可有些失落,却依旧平静的说:“若无事本王就不送了,池二小姐可自行离开。”
听言段沉可要赶自己走,池星鸢急忙道:“我...我是来致谢的!”
致谢?
段沉可无奈的扬了扬嘴角,冷笑说:“致谢...池星鸢,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因为他的出手相救,池星鸢能跑来当面致谢,那为何不能说与他抗旨拒婚的理由?
池星鸢肩膀微微一抖,不禁吞了咽了口唾沫。
她知道段沉可想听的是什么,可要她如何说?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命不久矣不能嫁给他?这种狗血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已经够荒唐了,她委实不想这样告诉段沉可,她现如今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一个,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说自己命不久矣,谁会信呢?
池星鸢本想走,可来都来了,连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她该怎么走?
“你想听什么?”池星鸢抬起头,看向了段沉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段沉可动了身,一步一步的靠近池星鸢,停在了她的身前,“你不知道?”
池星鸢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段沉可却伸手勾出了池星鸢的下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段沉可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住池星鸢,她被迫睁开眼睛,清透的眸子泛着光亮,眼角逐渐湿润。
“我...”池星鸢蹙着眉,看着段沉可发红的眼睛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她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看着,池星鸢出了神,脑子里都是和段沉可的画面,从认识到现在,每一幕她似乎都记得很清楚。
段沉可看着她不语,静声等待着池星鸢的回应,他垂眸看着池星鸢的唇,有想吻下去的冲动却忍住了。
池星鸢长睫微颤,本想要开口说话,可话刚到嗓子眼儿,她便一瞬间陷入了眩晕,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她下意识的拉住了段沉可的手腕,四肢霎时无力,随即朝后倒了过去。
见状,段沉可顿时大惊,一把揽住了池星鸢的身体,将她抱进了怀中。
“鸢儿!”
见她这般痛苦,几度濒临窒息,段沉可慌了。
他慌慌张张的摸住了池星鸢的手腕,感知到了她越发薄弱的脉象后,直接将人带去了药阁。
池星鸢艰难的喘息着,额间的汗顺着脖颈浸湿了衣领。
段沉可不敢离开半步,喂给池星鸢些药丸后,便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她身旁。他握着池星鸢的手腕,始终感知着她的脉象,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微弱的脉搏就消失不见了。
池星鸢的状况段沉可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不敢轻举妄动却又放心不下。
他小声唤着池星鸢的名字,可看到的却依旧是池星鸢痛苦的模样,明明已经用了药却没有一丝缓和。
她像是陷入了昏迷,却又有意识的紧紧抓着段沉可的手。
熟悉的感觉足足折腾了她半个时辰才缓缓平息了下来,段沉可守在她身边,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即便池星鸢已经恢复了常态,可他依旧心里没底。
本想着好好询问一下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池星鸢却昏睡了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暗下来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段沉可倚靠在榻边,一点儿不敢走神儿的看着池星鸢。直到池星鸢睁开眼睛,喃喃的说着什么,他立马直起了腰身。
“鸢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池星鸢极力的撑开眼皮子,看到身边的人时心里暗念了一声“糟了...”
自己在王府发了病,现在又躺在药阁,想必段沉可看了个清楚,怕是相瞒也瞒不住了...
她缓了片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故作无事的朝着段沉可扯了个笑,便要穿鞋下榻。
“我这是老毛病了,吓到你了吧?不妨事儿的,你别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