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家大业大,虽不是官家却比任何一家都难高攀,周夫人肯不肯接受池星鸢庶出身份都是个问题。
况且周纯嘉告知池星鸢时,也不过是说让她装作是他的未婚夫人,证实他来此求过亲罢了,并未说婚嫁一事。
池星鸢自知以她的身份周家十有八九是看不上的,索性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必像亲家见面似的。
“既如此,那便等周夫人来了再说罢...”
另一边。
池伴乔沐浴过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今日的事情就越生气,她听着窗外的蝉鸣,恨不得将树砍了。
“池星鸢!你这个贱人!”她没好气的将枕头丢到了地上,起身下榻踩了好几脚,嘴里还不停念叨:“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听到动静后,门外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扣了扣门。
“进来!”
池伴乔瞪了一眼门口,怒道。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推开半扇门,侧身进了房内。
“小姐,夫人才从议事堂回来,这会儿正在房中生闷气,您快去看看吧...”
听言,池伴乔神色微和,有些担心的问道:“生闷气?因何?”
小丫鬟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始终不敢看池伴乔。
池伴乔扯了件外衣,蹬上鞋子去了晚荼荼的别院。
到了院中,果然房中的火烛还亮着,池伴乔在门口顿了须臾,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才扣了扣门。
晚荼荼气的脸色发红,这会儿正坐在桌前没好气的拍着桌面。
“进!”
门吱呀一声打开,见池伴乔静声走了进来,晚荼荼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乔儿啊,何事?”
池伴乔微微笑着,走进来坐到了晚荼荼的身侧。
“是谁惹得娘不高兴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一旁的小丫鬟也是个势利眼,见此为了表现一番,赶忙附声应和说:“是二小姐!都是因为她夫人才如此生气...”
果然,听倒是池星鸢,池伴乔瞬时变了脸。
她本就瞧她不顺眼,今日因为她窝了一肚子火到现在还没发出去,眼下她又趁热借势惹怒自己的娘亲。
“呸!果然是这个贱人!”她暗骂着,又安抚着晚荼荼说:“娘,您可别同那个贱人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才是不值当的!”
有些时候人听不了劝,晚荼荼一听池伴乔安抚劝说,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了几分。
“我好歹是这池家主母!怎的能让这么个庶女高压一头?!”
“究竟有什么大事,你爹同那个贱人相谈还要我回避?!”晚荼荼紧攥着拳头,骨结煞白,“这个贱人,手段倒是愈发高明了!先前有摄政王撑腰,没了摄政王还有周家少爷撑腰,如今更是将你爹哄得团团转,你爹如今待她,好似只有她才是这池家的女儿!”
“今日虽是她帮了咱们的忙,可决不能让她借机讨好你爹,这个贱人必须要想个好法子整治一番!”
池伴乔认同的点了下头,眼神里透着怨恨。
此前她还没又觉得池星鸢有什么威胁,甚至觉得她什么都不算,不值得一提。直到池海蝶因为设计她反被她设计嫁出去后,池伴乔才觉得池星鸢不是等闲之辈。
“娘,您莫要生气,池星鸢这个贱人咱们一时半会治不了她,可来日方长,咱们同她慢慢玩...”池伴乔眼神诡笑着看着窗外的夜空,又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取来她的血,这炎夏一过,冬天便来得飞快,入冬后咱们须得给姐姐备好药引。”
说到此处,晚荼荼现下心中的烦怒霎时一扫而空。
光顾着生气,她险些忘记了此事。
眼下池海蝶嫁到了将军府,她也有好一阵没去看望了,也不知道池海蝶过得如何。
将军府中。
池海蝶正坐在榻上,愕然打了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烛光映照在她脸上,那双原本伶俐有神的眸子,不知经历了什么,这会儿眼角透着血红,红肿的不成样子。
诺大的房中只有她自己一人,新婚几日房中的红色纱幔还没撤下,却始终不见许加严的身影。
不仅如此,池海蝶如今好歹也是个将军府的少夫人,可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不见。
池海蝶眼神空洞的看着桌上的灯盏出神,看着看着泪水又不自觉得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紧抱着双膝,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极近子时房门一阵开锁的声音,随即又被人猛地踢开,闻声她害怕的后退了身子,躲在了角落里。
许加严拎着酒壶,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他晃晃悠悠的险些摔在地上。
眼下喝得酩酊大醉的他视线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房中的人是池海蝶。
“夫人...夫人躲在帐中做什么?来...”他打了个嗝,继续说:“来陪夫君喝...喝一杯!”
说着,许加严拎着酒壶,跌跌撞撞的挪到了桌旁,半天才坐稳身子。
池海蝶看着眼前的许加严,眼神里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
她从小在相府娇生惯养,府邸上下将她视为珍宝似的捧在手掌上,如今嫁到了将军府却受尽了委屈。
当初和许加严有私情,那会儿池海蝶一心想要抢走池星鸢的婚事,虽是知道许加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过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见池海蝶畏缩在榻上迟迟不动身,许加严眉眼间有些许不悦,再一次唤道:“过来,陪我喝酒!”
“你...”池海蝶紧紧抱着双膝,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闻言,许加严顿时怒起,狠狠地将手中的酒坛摔在了地上。
这一声剧烈的清脆声响吓得池海蝶喊出了声,她抱着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老子让你过来喝酒!你听不见是不是!”
许加严走向床榻,伸手将池海蝶拽了下来。池海蝶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衣衫凌乱处露出了片片伤痕,在那雪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骇人。
她狼狈的爬了起来,极力想要遮盖身上的伤口。却不想这时许加严从她身后扯住了她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到了那一片狼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