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有抬眸看了一眼别处,然后思索了半晌继续道:“不不不,这个加上那边那几个,开个价!”
开个价?
听着池星鸢这财大气粗的语气,若不是周纯嘉知道她荷包里有几钱几两,还真以为是个出手阔绰的主。
那掌柜的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万没想到近日这一开张便是个大单。
于是满心欢喜的挺直了腰杆,朝着池星鸢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是什么意思?一两银子?
本来还想砍价,没想到这古人做生意这般朴实。
不过想来也是,不过是些木头,不值钱也情有可原,话说这一两银子是多少钱?一百?
她虽然没多少银两,可毕竟也是相府小姐,买这么多东西这掌柜的只收一两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压百姓呢。
池星鸢赶忙摇了摇头,笑着伸出了五个手指。
这时掌柜的却是兴奋不已,笑着连连点头。
打眼儿瞧着这单生意要成,池星鸢二话没说便拿出了腰间的钱袋,摸出了几个碎银子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喏,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幸苦费,还要劳烦掌柜的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去城西...周府。”
池星鸢心满意足的打量着周身这些物件儿,却是没发现此时的掌柜的依然傻眼。
掌柜的瞧着池星鸢放下的那几个碎银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些钱连边角料都不够,怎么...
看起来穿金戴银的是个大户人家,可这出手也忒抠搜了些。
站于门口的周纯嘉无奈的扶着额头,不禁暗叹这丫头的天真。
“姑娘...这...”
没等掌柜的说话,周纯嘉便摸出一锭金珠子暗暗塞到了掌柜的手中,随即又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她莫要声张。
掌柜的手里摸索着金珠子,瞬时便止住了口中的话,这下不仅没亏本,还赚了不少。
“还要劳烦掌柜的派人送一趟了,在下府上离这儿不远,到了同门口的小厮知会一声便可。”
周纯嘉十分客气地嘱咐了几句,便匆忙拉着池星鸢出了门。
而此时的池星鸢却是一脸捡了大便宜还做了好事的模样,连蹦再跳的走出了木匠铺。
瞧她这开心的模样,周纯嘉心里也甚是愉悦,虽说这丫头有时候憨傻得厉害,可就是叫人心生欢喜。
“鸢儿这是要置办摊位?”
池星鸢应答了一声,脚下依旧是连蹦带跳。
既如此,周纯嘉知道池星鸢的打算心中便开始盘算着如何暗中帮衬。
眼下桌凳已有,还需足量的陶罐和碗勺。
想到此处,池星鸢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街市上所卖的价格偏贵,这可不是砍价就能置办足的。
她想了想,忽然止住了脚步。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最近的民窑在何处?”
“民窑?”
这一问倒是让周纯嘉一愣,不过思量了片刻过后,便知晓了池星鸢的用意。
想摆摊卖那她自制的饮品,器具是必须要有的。可如今街市上所卖的,若是大量购买自是不如民窑产出所售实惠。
见他迟疑的模样多半也是不知道,池星鸢有些丧气的耷拉下了脑袋。
“罢了,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老百姓的用的东西问你也是白问。”
听言,周纯嘉不服气的蹙了蹙眉。
他虽说平日里对这些不过问也不了解,但是以他的身份想要花钱造些陶碗不过是小事一桩。
“若是我猜的没错,鸢儿不仅需要大量的陶制器具,牛奶也需要甚多吧?”
“况且,这牛奶保持新鲜不坏很难,更需要鲜奶,对否?”
啧,这个周纯嘉倒是聪明。
池星鸢半眯着眼睛,不禁心里暗赞。
说的没错,可是这些东西怎么来也是个问题啊...
“此事教与我便好,眼下已是晌午,不如我带鸢儿去找个酒楼歇脚,待吃饱喝足便回府上等我如何?”
池星鸢看似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是混乱不已。
好!如此甚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怎么会不好?
可是本就欠了周纯嘉不少人情,若是还继续劳烦他,那心里说什么也过意不去了。
更何况她本就不愿同他牵扯甚多,越是让他帮忙,之间的联系就会愈发复杂。
难不成,没了他周纯嘉帮忙,她做个生意还做不成了?
也不知怎的,每每周纯嘉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竟都会莫名想起段沉可,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池星鸢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王府。
毒蝶躬身候在段沉可身后,眉眼依旧透着冰冷。
段沉可摸索着手中的棋子,思绪全然放在了棋盘之上。
过了许久,才问道:“她最近如何?”
毒蝶顿了顿,思量道:“回王爷,池二小姐前几日一直在府上,昨夜三更去了周公子城西的府邸,今日一早上街去了木匠铺...也是和周公子。”
听言,段沉可顿时神色一僵,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棋子。
夜半三更在府上好好安生的睡觉,去周纯嘉的府邸做什么?
段沉可忍着心中的醋意,极力的缓了缓神色,问道:“去木匠铺?”
“嗯,池二小姐买了不少桌凳。”
好啊,去周纯嘉的府邸也就罢了,竟然还买桌凳?莫不是一会儿还要买些被褥直接住进去?!
心想至此,段沉可心中的醋意翁然上头,掌间一用力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捏成了粉末。
“下去吧...”
毒蝶见段沉可脸上明眼可见的怒意甚是骇人,听了命令便退了下去。
段沉可向来遇事镇静,唯独事关池星鸢的时候会有所慌乱。
听闻毒蝶所言,他有些坐不住,便起身离了府上。
池星鸢本想找个借口回府,毕竟做生意这事也不急于一刻,总归要慢慢来。
可即便是回府,周纯嘉也是要一道离开的,无奈她只得借口有东西落在学府,这才先行一步。
周纯嘉有意相送,可他非学府学子,又看出了池星鸢不愿让他同行,便目送其走远后,只身回了相府。
池星鸢拉着锦钗钻入了一个小巷,暗中瞧着周纯嘉走远后,才舒了口气。